“我这还有个急事也没个人商量商量,按理说你病着不该给你添心事,可家里这些烦恼事找别人说也不合适,少不得你给母亲出个主意。”
“母亲今日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来,我在一日替你排解一日,等哪天我不在了,你想说也没人听了。”
“你这孩子满嘴里胡说些什么,赶紧呸呸呸,这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许再说,听到了没有?”
叶晨露就听叶晨霜“呸呸”了两声音,略停了停,又听叶太太说道:“前日长史魏炳书托人来给他家独生子魏延提亲,我和你父亲都中意,那孩子你父亲也见过,说人长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关键性子还绵软,将来露儿嫁过去定吃不了亏。”
“这不是好事吗?母亲还担心什么?”
“原本是不错的,可那家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出来,知道露儿是庶出,便推故他家老太太不愿意,这亲事也只得做罢了,你父亲听了气得了不得,把媒人骂了一痛,和我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些天家里人都躲着他。我现在担心这话已传出去了,以后露儿想说门好亲事也难了,另外这话万一传到露儿那里,又该如何,到时怎么和她说?”
“母亲不可太难为自己,她娘当年死时她才不到一岁,你为了她这谪出身份,想了多少法子,我们还跟着去京外老宅里住了些日子,咱们待她也象亲生的一般,这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怪不得母亲,再说,露儿一个女孩家,这话未必能传到她那里。”
“唉!真是千焦万虑了这些年,没想到在这亲事上出了事,那时侯收养她,一来她娘在府里时间虽不长,但自入府以来见了我倒格外亲,比那几个姨娘好多了,认了她给她个好前程也是给那几个姨娘点颜色看看;二来你再没个姐妹,认了她可以给你一辈子做个伴;三来若是谪女身份,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到时也是你和女婿的左膀右臂。唉!总是不能天遂人愿,还以为这些年平平安安这事就算遮掩过去了,当日不如劝着老爷送给他堂弟养着,好歹他家没一个孩子,都是你父亲一味的舍不得非要我收养,现可是害了露儿了,我这心里真是后悔的什么似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可是应了老话了,顶着石狮子耍把戏出力不讨好。”
“母亲,当初父亲也是迫不得已,露儿那时正在病中,又刚没了娘,任谁也不舍得送出去。母亲不必后悔,事已至此,想法子弥补才是,露儿的亲事也不急在一时,等这阵风过去了,自然无人提了,到那里再议也不迟。实在不行就挑个上好的人家嫁到京外,慢慢再往回调也使得的。快别难受了,刚才让人去叫她了,万一让她听到反不好。”
“嗯,算了,不想了,看她的命吧!眼下你身子骨头才是最要紧的,她再怎么着在我心里也越不过你去,你这几日身上觉得怎么样?我看这脸色象是好了些。”
叶晨露在屋外听到这儿,顿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跌坐在地上,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叶太太和叶晨霜听到外屋的动静,叶太太便向外面喊道:“袁妈,外面怎么了?”
此时袁妈和冯妈已移到院里,就守在门外说着话。此时也听到屋里动静,两人便忙进来,看到叶晨露跌坐在地上,忙叫喊道:“二小姐,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叶太太一听这话,忙出来看时,见叶晨露双目紧闭,那眼泪只顾往下流,人也软软的没一丝力气。
叶太太心中疑惑刚才那话让叶晨露听了去了,心中后悔不迭,面上又不能露出来。便拿话遮掩着问道:“露儿,是不是跑的急了,是不是摔破皮了,看疼的都哭了?”
冯妈和袁妈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并无伤**,便扶着叶晨露进了里屋在圈椅上坐了方退下。
叶太太在外屋定了定神,心想: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什么就来什么,今天真是背霉到家了,这话怎么偏偏就挑这个时侯说。最好没让露儿听到。
心里想着便忙走了进来,慢慢来到圈椅边上,看叶晨露似还没缓过劲来。抬头看了看叶晨霜,母女眼中皆存着疑惑,心中都没了主意。
看叶晨露在椅上躺着,叶晨霜对袁妈说道:袁妈,你去老爷书房里问问去,上回还魂丹还有没有,拿来备着。冯妈,你去灶上说一声给露儿弄一碗醒神汤来。
叶晨露脑中一片空白,她闭眼坐在圈椅上,心中刮着狂风暴雨:自已此时要如何面对母亲和姐姐,这可不是天大的笑话,自已在众人面前引以为豪的谪出身份,和姐姐一样高贵的血统,原来都是假的,这以后怎么见人。不行,这要是现在认了,以后这家里还怎么呆,和母亲姐姐怎么相处,见人矮半头,这不是叶晨露该有的人生。这要是不认,我这会子哭得这样又怎么说?关键时候怎么这么没用。快快快,老天爷,快来帮忙出个主意,让我混过去再说,反正我装不知,别人谁也不好给我提这茬儿,我还是高高在上的叶家谪出二小姐,谁敢说个一二三出来,就是刚才姐姐那主意,过了这阵子,等没人提了再议婚,硬可迟些嫁人,也不能随便把自已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