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夏氏自大年初四那日和叶太太一路走一路定下将叶晨露说与端木华作姨娘的事情后,便开始在心中慢慢筹划着。
过了正月十五,夏氏见天气甚好,正好他家酒楼新换了坑饪,就请叶太太和叶晨露来酒楼品菜说话。
叶太太因叶老爷对叶晨露做姨娘一事十分情愿,便也打消了主意。因此也不主动与夏氏走动。
这日忽然接到夏氏请柬,本不打算赴约,又看叶晨露整天无精打彩没什么精神,也想当面将话与夏氏说明,那事就作罢了不再考虑,若有好人家续弦的可为叶晨露留意留意。因此娘儿两个妆扮了就来到端木良家的酒楼中。
主客坐定,夏氏便笑道:“亲家太太,二小姐这一向还好吧!大节下忙乱,也没有好生和亲家一起吃个饭,今日得闲,咱们边吃边聊吧!”
叶太太明白夏氏的意思,生怕她直接将那话说出来,忙拦住夏氏的话说道:“谢端木太太费心惦记着,这一向我们还算平顺吧!就是露儿有了身孕,不好生吃饭,人人都说我们露儿是做太太的命,你看着周围有合适的给操心张罗张罗。”
夏氏本就是伶俐人,一听这话便明白那日说好的叶晨露做姨娘的事不成了。心想:我费心张罗就是要看我们老二家的笑话,要是你家闺女不做他家姨娘,我费那个劲做什么!
想到这便笑道:“亲家太太高看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门道认识许多人去,二小姐要前走一步,还是让官媒牵线最好,省得不相干的人落下不是。”
叶太太听夏氏说话阴阳怪气的,便也心上不悦,遂对夏氏淡淡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露儿有孕在身,现在找也不合适,等她产后再说罢。倒让你惦记着了。
夏氏笑道:“我这也是没事找事,咱们是亲戚才多嘴问问,要是旁人,我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叶晨露听母亲和夏氏一来一往说着自己的事,便道:“母亲无事不要乱托人,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思,就是亲戚也未必都肯真心帮人,更何况我现在这境遇,不看笑话,不落井下石已是烧了高香了,哪里敢想什么好事?”
夏氏一听叶晨露的话十分上头,便生气道:“亲戚们坐在一处原是无事说些闲话解解闷,叶小姐又何必说得这样难听。谁看你笑话了,谁落井下石了?”
叶太太一看夏氏恼了,便后悔来赴约,便急忙道:“今日出来得仓促,险些忘了,家中还有亲戚要来,露儿,我们回去吧!”
说完也不看夏氏,便拉着叶晨露出了门坐上车回了府里。
一路走,叶晨露便问叶太太道:“怎么好好的又和夏氏攀扯上了,说出那些没头脑的话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太太便将那日夏氏的话又说了一遍,叶晨露听了心中顿时灰暗,想道:自己寡居又碍了谁的事了,现在居然沦落到要与人当姨娘的份上,而且当家主母还是墨子桐。想到这心中一酸不由流下泪来。
叶太太一看叶晨露哭了,便忙道:“那事你父亲不愿意,我也是急昏了头,想着桐儿性子和缓,不致为难于你。你父亲的话倒把我点醒了,就算是自己带着孩子过也不能给人当姨娘去,到时不但你,全家都没脸做人了。”
叶晨露看母亲着急,忙道:“不过是几句闲话,母亲不必着急。我将来就带着孩子自己过,谁也不拖累。”
叶太太道:“别说这丧气话,有合适的能前走一步还是要走一步的,一辈子不容易,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你身边我和你父亲也放心些。你还年轻,等把孩子生下来,慢慢找也不迟,总有合适的。”
叶晨露将头偎在叶太太肩上缓缓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眼下生孩子要紧。”
夏氏平白被叶太太母女抢白一顿,尤其是叶晨露抢白了一顿,饭也没吃,赏给酒楼的伙计们自己生着气回了府里。
且说时光荏苒,岁月常新。叶忽如上年科考未中,又苦读了一年,今年终于中了,叶家桂几经周折,将叶忽如安插在礼部任了个九品校书郎,其上司正好是端木良。
叶太太得知叶忽如上司是端木良,便后悔那日和夏太太闹不和,又后悔未将与夏氏不和之事提前和叶家桂说明,如果叶忽如安排在别处,便可不与端木良共事了,此时虽也不担心端木良为难叶忽如,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将来叶忽如提拔还需得端木良推举。此时后悔也不来及了,因此便想着与夏氏再拉上关系,免得影响了叶忽如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