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二掌柜悠悠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还活着,便闭上眼不再看任何人。
端木华看二掌柜拒不配合,便道:“时间不等人,把那些土匪叫一块来,直接问他们是要留还是要走,留下的编入部队,要走的发路费让走。通知驿站这座山上派兵把守,从此不得再出匪患。”
一会儿的工夫,那些土匪除了有几个想回家的,剩下五六十人皆愿意追随。将那几个想回家的打发了,众人才又收拾妥当继续往前走。二掌柜姜守仁则专门用一辆车拉着,胡大夫日日按时送药过来与姜守仁吃,慢慢地伤势渐缓。
在留下的这伙土匪中有一个名叫丁从军的甚至机灵,年龄才十三四岁,端木华便留他在身边整天和添喜鸿来在一起。
几天混下来,添喜便打听得清清楚楚。原来这伙土匪都是当地农民,这几个遇到旱涝实在没了活路才跟着大掌柜和二掌柜干起这没有本钱的买卖,大掌柜和二掌柜是堂兄弟,大掌柜和二掌柜屡试不中,一气之下才秘密组织了这个队伍,他们在前面有眼线,接到有买卖的消息就聚集在一起,没买卖的时候各自在家里务家。那几个没跟来的都是大掌柜和二掌柜的亲戚,其他人怕回去了大掌柜报复,所以都愿意跟着官兵,至少保下一条命。
那之前的眼线因最近这条路来的人少,没多少油水,就往南方去了。
三个月前来了兄妹两,带着四个仆人,说是京城遇到强权,欺负得没了活路,打听着才到了山上的。
几个人上了山,没几天工夫妹妹就做了大掌柜的压寨夫人,哥哥扮作和尚出入大户人家念经顺便打听消息。
端木华一听全然明白了,这伙土匪可谓深谋远虑,做一桩分一桩的钱,不白养活这些强盗,昨夜要不是大当家留下大家吃酒,怕是上了山上也捉不住一个。
端木华想:这大当家的没捉住,那送消息的和尚也没捉住,按这个章法,如果驿站不抓紧派兵来,还有人会跟着遭殃。想到这,便又派人往驿上去传令,尽快派兵在山上把守,免得被贼人又占了先手。同时令驿站严查大掌柜等逃脱的土匪,尤其关注僧侣人员,查实后立即向州府汇报,以彻底清缴这批贼人。
因端木华所指驿站本就隶属善城,接到刺史命令不敢懈怠,连夜派兵驻守首阳山,自此此山再未出过盗匪。
这里已然安排妥当,端木华等人依计划继续前行。只一件未能得愿,大掌柜和他新娶的压寨夫人等未抓到,端木华一直耿耿于怀。
又走了几日,一行人才到善城,刚到城门口,就有一队人马在城门外候着,领头的远远看端木华一行人马走到城门口,那人便从马下下来,走到端木华马前执首行礼道:“敢问阁下可是端木刺史?”
端木华坐在马上答道:“正是,阁下是?”
那人忙又施一礼道:“在下善城别驾王文田,计算着是前日到,结果连着两日没等到端木公,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端木华一听忙下马执首道:“久仰久仰,原来是王别驾,害你白等两日。这说来话长,在首阳山遇到一伙山贼,耽误了两日。”
端木华一边说一边将那日从吏部领出的鱼符递上去与王文田看。
王文田一边接过鱼符看了一眼,便双手将鱼符还于端木华。
端木华又指着身后早已下马的田立民、叶忽如、墨子川向王文田介绍道:“这位是司马田立民,之前在太史局任职,熟悉天文地理,这位是参军叶忽如,之前在鸿胪寺任职,熟悉突厥语。这位是校尉墨子川,之前在兵部任职。”
王文田与田司马、叶参军、墨校尉一一见礼后,便吃惊地问道:“刚才端木公说路上遇到山贼,这伙山贼连官府的人都要劫,真是罪该万死。”
端木华笑道:“是有罪,不过未伤到我们,也还算不得是万死之罪。我这支队伍里就收编了好些,这几日和兵士相处得还不错。”
王文田更加吃惊的看着端木华道:“这些人都是土匪,呆在兵士中会不会把风气带坏。”
端木华看着王文田说道:“我们的兵士在当兵之前都是百姓,这些盗匪之前也是百姓,教化需要时间也需要环境,善城地处边界,多一个兵士总比多一个强盗要好。犯了事按军律处治,人人平等,王公不必纠结于此,我们还是进城吧!”
王文田尴尬地笑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还是端木公想得远,快快进城!快快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