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华和墨子桐领着众人一路往城中走去,果然山川河流,草原沙漠各种风景交替,一日能见多景已不新奇,早晚与午时气候温度也相去甚远,似一日过了三季。
直到进了城,见这里碧水蓝天,芦苇四处摇曳又是另一番天地,街市上树影婆娑,店铺美食林林总总尤为丰盛,不同民族不同服饰的人在街市上来来往往,来到这里就能感受到安居乐业的美好,而城内林立的塔寺和庙宇,又让这里看上去像隐在喧嚣红尘中的小佛国。
端木华对谢瑛笑道:“当日你来此上任,我心中还有所顾忌,想着这北漠黄沙之地,你未必受得,原来却是个风水宝地,怪不得大禹来此治水,周穆王来此西巡,汉骠骑将军在此驻军,隋炀帝邀各国使者在此举行盛会。就连蛮夷各国也每每觊觎此处,实在是好地方啊!”
墨子桐听了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到江南了。简直就是荒漠之地长出的塞上江南明珠。”
端木华笑道:“太太说得好,这里虽地处荒漠却有山有水有草地,确实有几分江南的味道。谢瑛,过几日让太太给你们画一幅山顶雪和塞上江南明珠的风情画,你挂在堂屋让人好好看看。”
谢瑛听了端木华的话忙答应着笑道:“母亲画画技艺了得,在下早就有此想法,只不敢提,怕母亲劳了神老爷怪罪,既然老爷提出来,那我就谢谢老爷,谢谢母亲了!”
墨子桐听了笑道:这几日我听你一口一个老爷,一口一个母亲叫着怪别扭的,你既称我为母亲,也该改口称老爷为父亲才是,怎么还两种称呼?
谢瑛忙躬身施礼道:母亲有所不知,我和老爷在京城时就商议过了,要是当众称呼老爷为父亲,恐招人非议,会说父亲大人笼络下属,说我向上巴结,于老爷于我仕途上皆无益处,因此仍以老爷称呼。
墨子桐听了看了看端木华笑道:“怪不得咱们老爷一向在礼仪上十分看重的人这次倒不啃声了,原来有玄机藏在这称呼里啊!”
端木华看着墨子桐笑而不语。墨子桐看端木华神情,便知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事,忙换了话题说道:“这要画山顶雪,须得去山跟前看看方有灵感,改日让茯苓带我们去山下近观如何?”
谢瑛道:“这有何难,等老爷太太修整修整,我和茯苓陪老爷太太去看看。这山上的雪一年四季皆不化,远远看上去像一抹白云隐在山头,尤其大晴天,蓝天下那山的轮廓十分清晰,看一眼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真是能让人心旷神怡。”
端木华看谢瑛说这番话时那痴迷的模样笑道:“谢瑛,我看你倒把这甘城当做故乡了,改日调任,怕是还会不舍吧!”
谢瑛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屈指算来我在此地也有几年了,没有感情是假的,要真调我离开,可能还真有点舍不得呢!不过老爷明鉴,我是朝廷的人,调到哪里都使得,离开时可能都会不舍,老爷在善城也呆了些日子了,如果此时调你回京,也是一样的。”
端木华笑道:“你倒会找伴,说你呢怎么又扯上我了,我和你一样,可能离开时也会舍不得吧!”
墨子桐笑道:“你们两人倒能自娱自乐,天下好地方很多,要真能调个地方,让茯苓和孩子们多去看看,长见识不说,谢女婿这官也必会越升越高。”
端木华听了笑道:“正是太太这话,这地方再好,要调你离开你可不能只管恋着,人挪活,走的地方越多这官场的经验越丰富,将来爬到我头上时,我们还指望谢老爷提携一二呢!”
众人听了都笑了,谢瑛听了忙道:“老爷和母亲别只顾着拿我打趣了,老爷是谁,我是谁,就是肠子努断今生也到不了老爷的位置,老爷快别调侃在下了。”
且说众人在甘城修整了几日,人人精神焕发,看城里,居物之处为邸的行商货栈和沽卖之所为店的营业坐商随处可见,且客店林立,驴驿兴隆。九姓胡商明驼驰足往来不绝,集市上更是琳琅满目,奇珍异宝,锦帛丝绸,旃裘茶酒应有尽有。
尤其那夜市,比白天更有一番奇趣,好些白天不能交易,不得度边关的锦丝、罗谷、袖绢、珍珠、金、银、铁在夜里皆有私售,且都有暗语,在这里还能以物易物。
太阳落山,夜市上各种美食充盈着街道,白天的店铺与晚上的小摊交织在一起,似乎满城的人都在街上吃喝玩乐,这里比京城比善城有更多的自由,也有更多的快乐和体验。
这些日子以来,叶忽如在谢瑛府里细心调养着,绿君衣不解带日日悉心看护,众人也插不上手。
因绿君近身陪伴左右心情大好,加上本身年轻抵抗力强,叶忽如的伤势没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原打算将叶忽如放在此处养伤,端木华等人将息几日先回善城,叶忽如则等伤好了再回。
但没想到叶忽如伤情恢复得很快,加之其着急回去娶绿君过门,因此便商定了三日后和端木华等人一起返回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