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看到斯阳,想到自己的女儿亦宁走了也两三年光景了,又见斯阳生得体面却意外弄瘸了腿,将心里的苦一下勾了出来,便一起陪着流了不少眼泪,两人说起这些年的经历各自吁叹不已,早将先前芥蒂放下各自怜悯互相抚慰起来。
“叶姨娘这些年在边塞受苦了,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苏姐姐,不瞒你说,这些年颠沛流离,觉得还是一家子亲骨肉在一处相互有个照应的好,我就不回去了,就安心在府里教养斯阳,这孩子这些年也受苦了,以后我就陪着他吧!”
“唉!孩子就是娘心上的一块肉啊!我家宁儿也不知怎么样了,上回太太画了幅画像送回来,我看她长大了一圈,不知现在有多高了。”
“亦宁现在都快和我一般高了,我回来前向老爷提说过这事,想带她回来让你们娘儿两个见个面,但太太不放心,说路途太远,路上不太平,万一有个闪失对不起你,也没法向你交代,我听了只得作罢。”
“谢谢叶姨娘牵挂着,咱们都是当娘的人,能体谅其中的苦涩。”
“我那几年十分不懂事,给姐姐造成许多困扰和麻烦,还请姐姐多担待,以后我和斯阳还要仰仗你吃口安稳饭呢!”
“叶姨娘这是哪里的话,这不折杀我了,我明儿就给太太写信,这府里的事还是你还管着,我给你打个下手就成。”
“姐姐千万不可,我不回去的事还没给老爷说,就是将来给老爷太太回明了,这家也得你来当,一来当日姐姐在世时,你就帮着料理家事,这些事情上本就擅长;二来我有斯阳,这孩子的学业就够我操心了,我也没时间打理那些。姐姐就不要为难我了,我只想安静和斯阳过日子,其它的都不愿再多管,还请姐姐体谅担待些吧!”
苏姨娘听叶晨露如此说,又看她十分坚决,虽觉意外也只得遵从。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叶晨露便仍和斯阳回了福熙阁。
次日一早,叶晨露刚起床,汤妈就来回话道:“小姐,苏姨娘送来四个丫头四个小厮,说是让侍候斯阳少爷。还着人来请您示下,福熙阁实在太小,您和小少爷住着多有不便,要不要挪到大一些的院里,除了关雎阁,其他院子随您挑,您挑上哪个院子,也好找人收拾了请您和少爷搬过去住呢!”
叶晨露听了略想了想对汤妈说道:“你亲自去回苏姨娘,就说小厮留下两个在二门上候着,其他丫头和小厮都退回去,就说我这里人够使了,以后有需要再要。院子也不用再挑了,福熙阁虽不大,够我们住了,谢谢苏姨娘费心,日常费用按例就行,也不必额外增补了。”
话说那日马秀莲等人随穆欣荣到了京城,因叶晨露先去了叶府,马秀莲便由穆管家带着先去拜会了苏姨娘。
苏姨娘一听穆管家介绍说马秀莲是马总管的妹妹,老爷和太太让好生招待,此时虽不知她进京何事,也不多问,便忙着人将自己隔壁的碧落堂收拾了让马秀莲住下,马秀莲带来那百十来个兵士则安排在府里已停业那几个酒楼里先住了下来。
马秀莲见端木府苏姨娘色色安排周到妥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要按日算房钱,苏姨娘坚辞不受。
马秀莲见苏姨娘如此行事,心想:看来这终身大事还得加紧些办,否则这些人住在这里影响端木府多少收益去,这人情欠下将来也不好还。
马秀莲一路跟着进京,看穆欣荣对自己总是有礼有节,并无一星半点私意,心中也慢慢冷却下来,因已到京城脚下,心想已经来了,就算婚姻之事无望,在京城玩几天再回去也算没白走这一趟。
但自从在玄知观抽了那签后,日日拿出那签词来看。越看越觉得神明暗示自己嫁与穆欣荣应该是一桩好姻缘,便又不想错过,将嫁与穆欣荣的心思又提上日程。想无论结果如何,终得试一试才知,就算是回去了也不后悔。
穆欣荣等马秀莲在端木府安稳住下后,方又向苏姨娘回道:“老爷和太太的意思,现在府里的生意只要不挣钱的都变卖了,一切等老爷和太太回来再作道理。”
苏姨娘笑道:“很是,咱们府里老爷和太太不在,几处生意有人无事生非,我找三老爷帮忙也不起作用,不如变卖了安稳。只是这几日马小姐的兵士们住着,等她走后再行变卖吧!”说完看着穆管家问道:“你这回去老爷和太太还好吧!”
穆管家笑道:“老爷公务忙,人看着结实了不少,就是晒黑了,太太倒还是老样子,整天没个闲着的时候。”
说完又笑看着苏姨娘说道:“亦宁小姐也长高了,都快赶上姨娘了。”
苏姨娘听了心中宽慰,笑着点头道:“是啊,边塞风大,老爷那边的事情肯定比在京城麻烦多了,只要人健康就好。太太是操心人,到哪里都闲不住,善城又生疏,上上下下都需用心打点,太太自然是忙的。你家绿君怎么样?我前日听柳嫂子说,你这次去打算求太太放绿君回来成亲,怎么没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