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一听这话,细细看了看墨子桐笑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端木太太怎么变了样了,你要不说话,我打死也不敢认您。”
墨子桐便也笑道:“让妈妈见笑了,时局不顺,为免去一路上的麻烦,所以改了装扮,快带我们去见春芽,好多年不见,我们都挂念着她呢!只知道她做了突厥国王后,不知有没有孩子,算一算她也二十多了。”
那妈妈笑道:“谁说不是,这一别都几年了,你们也好久不见,刚才要不是兵士提前报了你的名字,猛然间见了面我都不敢认您呢!”
墨子桐叹口气道:“想来我老了,连您都不敢认了,春芽,不,你们芸香见了还不知能不能认得出来呢!”
那妈妈看墨子桐伤感,小声说道:“我们可贺敦殿下现在闺中名仍叫春芽,她说她的命是太太给的,太太给的名也不敢忘,芸香那个名字说等以后她有了公主闺名就叫芸香。”
墨子桐听了深深吸口气道:“你们可贺敦殿下有心了,这话倒让我感动,春芽还是没变,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有情有义,有担当心中有承算,没白跟我一场。”
那妈妈领人着众人到了王后帐外,墨子桐着急进去,那妈妈说道:端木太太,您是就这样进去还是换个妆扮再进去?
墨子桐笑道:我想这会就见到春芽可贺敦殿下,你快带我进去吧!她不见怪我也不计较这些,我和她没这么多礼数要讲。
两人正说着,冷不防抬头就见春芽穿着突厥王后的礼服已从帐中出来,看着墨子桐先愣了一下随即那眼泪就在眼眶中打着转,就忙着要行大礼。
墨子桐一把拉住道:“使不得,殿下现在是一国之母,穿着国服,按规矩我见了殿下应当要给你行礼的!说着就要以国礼相拜。”
春芽忙拉着墨子桐哭中带笑道:“太太,这衣裳本不想穿,但等会还要引你见汗王,怕被人垢病,因此才穿了。现在并没有外人,你要给我行礼,春芽得折了寿,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太太这一向可好,老爷可好,少爷和小姐们可好?”
墨子桐听春芽问家里老爷和少爷小姐们的状况,脑海中不由先浮现出端木华满身污血,让在城墙上送他们出城时那最后一幕,便叹口气道:“善城出事了,我这才赶来你这里向汗王搬救兵来了。”
春芽一听忙道:“太太,出什么事了,居然要动兵马?”
墨子桐黯然道:“善城所辖各州府兵马大部分调往新皇处攻打京城,现在已经到京郊了。但吐番人趁中原内乱偷袭,一路上因各城池皆空虚,他们势如破竹已经打到了善城,老爷率众抵抗,实在是城内空乏有点支持不住,才命我来你这儿搬救兵前去救援,情况十分危急,不知汗王现在何处?”
春芽看墨子桐十分着急,便对刚才那个奶妈说道:“妈妈,你亲自去请汗王来我帐中,就说有故人来了,请他来叙旧,其它的一个字也先别说。等汗王来了我和太太一起说。”那妈妈答应着去了。
墨子桐感激地看着春芽道:“你都贵为可贺敦殿下了,但性情还和从前一样,我没看错人,谢谢你春芽,等渡过这次难关,我和老爷亲自来向你道谢。”
春芽忙拉着墨子桐的手说道:“太太别这样说,事还没办呢,等事成了,将来撵走吐番我自请汗王去善城走走,到时别的都不要,只要喝几杯老爷府上的好酒,咱们乐上一乐。”
春芽说着,看绿君和小支棱皆面容憔悴,知道这一路定是风餐露水宿,便忙命人准备一桌上好的饭菜来。
墨子桐看着绿君和小支棱神情面容与春芽相比皆不可同日而语,便道:“你绿君姐姐和小支棱姐姐跟着我可是吃了苦头了。你绿君姐姐京城那边两府原本已订下成亲的日子了,谁知一场变故,叶参军跟着马总管去了京郊参战,婚事也耽误了。你小支棱姐姐峦公府里有个相公听说学问不错,跟着峦公好多年了,上回郑太太提起这个人,我答应抽空去看看人再说,谁知吐番就撵到家门口了,到现在这婚事也没顾得上提,唉!这仗不知打到何时才能是个头。”
春芽忙道:“太太莫急,这姻缘都有个定数,时间到了自然就成了,急也急不来的。她两个不出嫁还能多陪陪太太,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倒是嫁人了,日子长了也不过这样,也没什么趣味。现在想想还是跟在太太身边更有意思些。”
墨子桐忙道:“春芽,登伽对你不好吗?怎么这么悲观,你有没有孩子?”
春芽笑道:“太太,不是您想的那样。他对我极好,前几日御医说我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他听了便了不得了,整天派人看着我,不许我乱走乱动,说怕动了胎气。我现在除了吃就是睡,再就是看看书,他连画笔也不让我动,说不能坐得太久,容易伤着胎儿,我这一起一坐都有人看着时辰,真真把人琐碎死了。这有了身孕倒像是进了牢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