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那日在绸缎庄送走马秀莲和大康后,眼看着这院子也非长居之地,每日担心掉胆吃不好,睡不好,白天都钻在马槽的地洞中,晚上也不敢踏实睡。
那日跟来的几个男仆早跑了,自己的两个丫头加上马秀莲的两个丫头一共五个人在绸缎庄待了几日,看绸缎庄老板也无收留之意,且五人吃穿用度对许久没有进益的绸缎庄来说,也着实有点负担过重,苏姨娘便决定离开绸缎庄去端木府再看看情形。
谁知大晚上出了绸缎庄的门,五个人还没走出一里地去,就被巡夜的给抓了,巡夜的看苏姨娘年龄大了,便不理会,只将她关在一户人家的柴房里,其它四个丫头长相倒在其次,看上去整齐利落也年轻,被那些当兵的关在宅子里霸占侮辱了几天后,就随手拿刀杀了,又去另寻新人了。
苏姨娘被绑着手脚在柴房里呆了一夜,次日天亮听这里并无动静,便想解了手脚去寻那几个丫头,谁知挣扎了几下一点用也没有,只得罢了,加上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怕又饿,也没了力气,只得半躺半眠中在柴房里等有人来救她。
也不知过了几时,苏姨娘眼前出现了幻象,她看到她的奕宁带着几个仆人提着刀从门口向她走来,此时的奕宁已经不是当年离开自己时那个看上去安静又胆小的小姑娘了。
现在站在苏姨娘面前的奕宁手里提着刀,刀上还滴着血,血顺着刀刃一滴滴往下滴着血,离开自己的少年奕宁是天真单纯的,而此时奕宁的脸上也多了几重凝重。
只见她忧心地对身边那几个人说道:“这大婶是不是死了,怎么一动不动,可惜我们来晚了,那屋里还躺着几个,找个地方先埋了吧!”
苏姨娘此时却悠悠睁开眼,嘴里说道:“水,水。”
苏姨娘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了,求生的欲望驱使着她,她需要喝点水,再不喝水怕是自己就活活渴死在这里了。
那个长得象奕宁的女子看苏姨娘醒了,便对身边另一个女子说道:“蜜儿,快去找点水来,这大婶好像还活着。”
那个叫蜜儿的出去找水了,那个女子看着苏姨娘问道:“你被什么人抓来的,你家人在哪里?”
苏姨娘挣扎着张开那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张了几张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那女子忙道:“先别说话了,等会喝点水,吃点东西缓一缓再说。”
苏姨娘听话地将嘴闭上,双喘着气将眼睛也艰难地闭了起来,她这被绑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现在身体好象都是硬的,她得好好想想这些天来的事情。
一时那个蜜儿拿着半瓢水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胡饼,一边将水递给苏姨娘一边说道:“大婶,这有水,你喝一点吧!”
苏姨娘刚要接过来喝,那女子却一把将瓢抢过来说道:“这水不能让她直接喝,会要了大婶的命。”
那个叫蜜儿的不解地问道:“如梦姐,为什么喝了会要她的命?”
那个叫如梦的说道:“她渴了好几天,这水要这么喝下去,内脏吃不消的,得让她慢慢喝,把这饼掰开泡进去,再撒点柴草沫,她一边吹一边喝才不会喝太快,这都不懂,亏得你跟郡主和我多久了,说的时候不听,这会没主意了?”
蜜儿听了先将那胡饼掰碎放进瓢里,又往地上浮草上捋了一把,抓到一些草皮顺手就扔在那半瓢水中。
如梦这才将瓢递到苏姨娘手中说道:“大婶,你慢慢吹着喝,喝完饼也泡软了,吃上几口就能活命了。”
苏姨娘跟着如梦和蜜儿等人见到郡主时,两人都傻眼了,原来如梦口中的郡主就是谭灵儿,而令苏姨娘更加意外的是谭灵儿和她的郡主府不但毫发无损,她还拥有一支攻打叛军的队伍,只不过这支队伍兵源有些凌乱,不是女兵就是郡主府里以前的仆从以及马秀莲从善城带来的兵士,还有一些是自发投奔而来的民众。
因郡主府的谭灵儿身份特殊,暂时没有受到叛军冲击,但府里所有人都已经刀枪在手,从府里那几个地洞中悄悄出击,打完就跑,尽管这样,损失也还是不小。
现在谭灵儿的队伍已经从刚开始的几百人已经变成现在的百十个人,不过城里有识之士慢慢也听到有一支地下队伍在与叛军做着殊死斗争,因此明里暗里来投奔的也不少,这些人在加入时都抱着为国捐躯的决心,因此就算是被俘也没有一个人供出是谭灵儿所为。
谭灵儿和苏姨娘互相了解对方自叛乱以来的状况,谭灵儿听到端木府被叛军所占,苏姨娘回不去也无处可去后,便将她暂时先安置在自己府里。
苏姨娘和马秀莲四个丫头的尸体那日被埋后,苏姨娘身边没有一个下人服侍,而那个如梦因长得和奕宁有几分相象,便被谭灵儿派给苏姨娘做了手下陪在苏姨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