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朵看尹夫人还在缝着那件袍子,动作很轻也很慢,缝上几针就拿起来看看,奕朵看着想笑又不敢。
那个逃跑的想法此时又从脑中蹿了出来,但刚才奕朵抬头时就发现,那屋顶上也有侍卫,只不过他们只在大殿四周处,但被太阳光拉长的倒影照在琉璃顶上,还是被奕朵发现了。这里可以用开罗地网来形容了,此刻根本无法离开这个屋子,直接跑肯定是不行的。
一时间,奕朵脑子里又跳出另一个问题,这贵妇会是谁?她现在有八十多岁,如果她父皇是八十多年前驾崩的,那她就是公主,可奕朵知道,宫里八十多岁的公主根本就没有,会不会她就是传说中那个受尽宠爱,荣耀一生最后被自己的晚辈杀掉的公主,当时用了障眼法,对外宣称公主死了,其实她被送到这里过着衣食无忧但却行动不自由的生活。这些侍卫是保护她也是看着她的
奕朵想到这儿,有点小兴奋,这秘密要是回去说与父亲母亲听,他们定会让他大吃一惊。不过年近花甲的父亲为人偏执,这事最好不要说与他听的好,还是单独讲与母亲听吧!
正想着,那公主悠悠醒了,她看到尹夫人和奕朵还坐在刚才台阶上,看着尹夫人手里袍子上的燕子还巢绣花,便笑道:这幅图缝在此处甚好,寓意也不错,拿过来我瞧瞧,看看你们的手艺如何?
尹夫人忙将衣袍递过去,那公主接过手细细地看着,一边看一边说道:“比我父皇的手艺差点,我父皇当年手巧,在同样的位置还绣过一只小白猫,可惜那只猫后来被母后下令打死了,要不是那只猫,我这一生可能也不是这个命运。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又提起那件事了。”
奕朵不解地想问究竟是什么事,但她不敢造次,怕尹夫人回去向管事夫人告一状,自己小命又悬了。
那公主看尹夫人和奕朵对她陈年往事很好奇,只是碍于身份不敢问,便笑道:“今日原本气不顺,看到你们来也不生气了。正好你来了,把我的故事讲给你们听听,多了解些,以后也知道怎么服侍我了。来人,上酒,我今天想喝几杯。酒就用碧落瓮盛来吧!”
奕朵并不关心用什么酒瓮送酒来,她一听又有酒喝,不免有点小欣喜。
奕朵因家里人知道她的过去,大家对她既同情又嫌弃。不时拿那件事背着墨子桐和端木华当闲话来说,这些她都知道,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家时她才摆出一脸的清高,不想搭理任何人,也不愿以好面孔示人,大家也习惯了。
因自己时时以冷面孔示人,所以奕朵在家时有什么想法也不与人说起,其实在善城每每看墨子桐等人饮酒奕朵还是十分向往的。
但那时候端木华下过令,女孩子不能喝酒,因此也没人敢劝她们喝酒,只要是聚餐吃过饭,她们几个女孩就得提前告辞去别处搞些联诗联句或猜花名、抽卦签、下棋听书等老掉牙的娱乐,根本没机会喝酒。
那天奕朵在地宫是第一次饮酒,那味道她觉得用天上琼瑶来形象都不为过。
但奕朵酒量不行,只喝了两碗就困得睡着了。听到这会儿又有酒喝,又可以重温那个美好的味道,而且公主这里肯定有更好的酒。
一想到有好酒喝,奕朵身体里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只是她有点担心自己酒量,两碗酒就能喝醉的人,可能无福享用更多。
但这时候想什么都多余,因接下来看到侍者送来的餐饮之物又让奕朵大开眼界。
一时菜肴齐备,盛酒的碧落瓮也正在抬来。奕朵在家时只用过琉璃茶杯,对琉璃她并不陌生,但像今天这盘碗等整套宴席器具皆是琉璃制成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由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器皿在心中感叹自己是个井底之蛙。
因琉璃酒瓮在所有器皿中最大,此时它也被两个侍者抬进大殿往台案边走来。
奕朵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琉璃制品,也从没在如些透明的器皿中见到过酒波荡漾的情景,感叹之余便只盯着慢慢走近的酒瓮看了起来。
那琉璃瓮中盛放着颜色发黄的酒随着人不停走动,上下晃动形成一个个小波峰,沾在瓮壁上的酒珠也很快落了下去,复又形成波峰随即又落下。
及至那酒瓮快走到跟前时,酒香又引得奕朵伸长脖子从上往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