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她现在是不能抵抗的……但是“控制速度、只挑无用信息说”这样的办法,不也是一种变相的、消极的抵抗吗?
为什么这样的抵抗就可以?
是什么决定了她“不能捡起卡片”,但“可以压制速度”?
她隐隐感觉到,一旦找到了这个关键答案,她很有可能也就找到了摆脱眼下处境的钥匙。
“是啊,我们的研究一直是在地下进行的。”门后那人一笑,打断了她的思绪:“毕竟在明面上,我们只是产出堕落种的基地。”
林三酒蓦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长足。后者依然在与想象中的敌人挣扎搏斗,伴随着一句“你的腿被划了一刀”,它也果然痛呼出声,从小腿上飞溅起了一片布料和血花。
“它……是你们这里产出的?”她指着长足问道。
“当然,看它年纪就知道了,”大概是为了引诱林三酒多说话,门后的声音耐着性子答道:“碧落黄泉刚末日时产生的堕落种,到现在早就不剩几个了。”
林三酒想了想,斟酌着挑选了一句话,望着眼前布满空洞的漆黑生物慢慢张开了嘴。
“长足是来复仇的,它会把你们都杀掉。”
这句话说得十分顺畅,一点阻碍都没有——尽管这也是她“对抗意识”的形式之一。
当门后那人猛地笑起来时,林三酒垂下了眼睛。
“凭那个堕落种?”门后的人扬声道,“我的孩子像遛狗一样遛着那只堕落种,它的生死都在一句话里呢!”
“我会帮助它活下来。”她试着轻声说道。没问题,这句话也说出来了。
“是吗?”那人又笑了,“但你不想倾诉了吗?”
“想。”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铁门,答道:“特别想。但是——”
“但是什么?”
“我只想对它说,不想让你听见。”
那人嗤笑了一声:“请尽管随意。小孔,保证她一定要和你倾诉。”
那只名叫“小孔”的庞大生物,再次朝林三酒慢慢低下了脸——那张漆黑的平面上,竟又逐渐张开了更多的洞眼。
要在这么多洞眼之下,保持一句话不说的状态实在是太难了。不过此时林三酒压根也没有打算要与自己的倾诉欲望战斗,她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洞眼,用极低的气声说道:“我明白了。”
“小孔”一动不动地对着她,可能没有听懂。
“我明白你对我的影响,到底包含了什么样的规则。”她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一出口,就被不远处长足发出来的杂音给淹没了。“其实很简单……如果说你是a点,我是b点的话,那么我们之间任何直接的对抗都不被允许。我不能拿起卡片对付你,那就等于是从b点画了一条直线连接到了a点;但我可以控制我自己倾诉的内容和速度,因为‘控制’这个行为的最终对象不是你。所以我也可以帮助长足活下来,那种情况下,它是最终对象,a点与b点之间依然没有直接对抗的连线。”
林三酒停了下来,慢慢浮起了一个微笑。
“终于找到它了,”她低声自言自语道,“那个堕落种,最好一会儿得和我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