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重新爬回椅子上坐下了。任何能休息恢复的机会,她都不能错过。她还可以继续休息三十秒——不,恐怕是一分钟。
因为那个抓人的男人正一步步地走了回来,还推着一辆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贩卖热狗饮料之类的小推车。他双手把在推车上,正站在过道最上方,眼睛紧紧盯着底下还在扭动挣扎的人。
大概二十秒以后,他第二次的尝试成功了。
小推车隆隆地从台阶上直滚而下,很快失了平衡,在半空中翻滚了几个圈,最终狠狠砸在那个被绑着的人身上。他已挣脱了一半的束缚,却被当头一砸给击得一声叫也发不出来,闷哼着跌了下去,冲进了禁足区域里——圆球就像被惊醒了似的,立刻一转,雪白光柱划过乌沉沉的雨幕,落向了禁足区域里那一个男人的身上。
光柱再次划分开了体育场,划分开了生与死。
推人下去的那一个健壮男人,刚才正好躲到林三酒附近几排座位里了,此时重新从座位间冒出头一看,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畅快的笑。
林三酒后来回想起来时,总觉得像是有一个诅咒,在那一刻无声地笼罩住了体育场。
这还是“游戏”开始以来头一次,所有人都完好无损地避开了光柱。
当众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体育场对面的观众席上,稍有点警觉性的人都纷纷动了。他们这一次的奔跑不再是为了躲避光柱了,有的是为了尽量离其他人更远,有的是为了能在别人跑远之前,追上去抓住他。一时间,体育场里惊呼、怒骂和喊叫不绝于耳,还有人疯了一样地反复高声叫道:“人数够!我之前数了,人数够呀!只要再死五十九个,我们剩下的就安全了!限时机会,谁跟我组队——”
“通关办法果然就是这个……”
那个健壮男人的喃喃自语,顺着空气飘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那个男人目光撞上了——这附近只有林三酒与另一个女人,在他眼里看来,想必与两块贡品差不了多少了。
林三酒盯着他,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看清楚她的身高体格时,那男人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浮起了几分犹豫。
“已经一分钟了,”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正是那个始终站在不远处的女人。“你一看到光柱停了,就立刻跌坐在椅子里,这一分钟里连站都没站起来过……你是不是已经累透了?没体力了?”
她是什么意图,在话音入耳的那一刻,林三酒就已经心下雪亮了。她看着不好惹,那女人就生怕自己会变成下一个目标——说来说去,这群人不都是在拼命地要将祸水倒在其他人头上吗?
林三酒的第一反应,却是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上次回溯到了半空的雨幕,并没有一直停在那儿。即使黑色平板还在林三酒手里,都市西边一角好像也没有重新生长出来的迹象,但雨幕却依然毫无犹豫地在继续下沉。
人偶师只剩几分钟了;她不仅对“关键物品”是什么没有头绪,甚至连自己的安危此刻都成了问题。
体育场游戏对于人偶师来讲,究竟有什么意义?能出现在这里的,一定是某种对他意义重大的事情,只是用白色光柱残杀进化者、逼得进化者自相残杀,对他来说又——
她听见了那个健壮男人慢慢朝她走来的脚步声。
林三酒的思绪被打断了。以如今体力来说,这一战恐怕非常艰难;但她想了想,依然面朝着他,缓步上了一道台阶。假如她现在跑了,接下来整个体育场的人都会知道她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必须用这个男人杀鸡儆猴,才能保证她接下来能尽量不受打扰地找出关键物品。
“不要!”
一个尖厉的女孩嗓音骤然撕破了空气,惊得林三酒与对面男人同时一个激灵。那女孩的声音来自体育场另一侧,连连嘶喊尖叫、怒骂扑打,显然是被人抓住了;远处,有人遥遥呼喊道:“哥们,快点,还剩不到十秒了!”
林三酒与健壮男人面对面,隔着三四道台阶,都停住了。这一次的贡品有了,搏斗可以等到下一次白光停住之后。
“不要,我才刚刚进化,我才二十三岁,求求你——”
她的哭叫声被一声闷响切断了,留下了一个乍然空荡荡的寂静体育场。随即,人体撞击滚落的声音从台阶上咕咚咚地响了起来,越滚越远,终于好像雏鸟破开了蛋壳,泄出了一片白光。
那女孩浸没、融化在了白光里。
白色光柱刚刚停下来的那一刻,众人一时都还不敢动。就连林三酒与对面那健壮男人,也仍用余光瞥着光柱方向,没有动手;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个人影静静地走近了光柱。
林三酒不敢转身去看,只竖起了耳朵,屏息听着动静。
那人叹了一声气。
“才二十三岁……”
自从游戏开始就不知所踪的女主持人,此时正站在光柱旁边,声音沉沉的,仿佛被某种情绪浸透了。“世界上有那么多你再也看不见的东西,那么多悲欢离合你再也体会不到……你被人爱护着抚养长大,可你在另一个人手里,甚至不如一块烂泥。”
她垂下头,将脸埋进手里,再也不说话了。
我最近出门在外,总是很难把握更新时间,整个有点乱套了……先给大家说声对不起。你们不用太担心,虽然我飞机上有人确诊了,但我疫苗不是白打的,加上我全程都戴着口罩,而且我飞机一落地就先做了个检测(阴性),几天下来自我感觉也没事,除了好累好饿没有别的毛病了。我准备上飞机前再做一个,又是阴性的话,就可以放心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