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晓搁了盘子:“师傅是在找师姑?”
“没有,我找她去做什么。”苏叙别过脸。
“师姑一大清早就走了。”
“走了?!”苏叙抬起头,眼中的错愕很快转化成怒气:“你怎么不叫我?!”
陆安晓一愣:“是……是师姑说,师傅歇息着,就不必叫了。”
苏叙猛的站起身,皱眉嚷嚷道:“她不让你叫我你就不叫了?!她是你师傅还是我是你师傅?你才见了她几日,又叫了我几日的师傅?往日里竟也不见你这样听我的话。”
陆安晓从未见过苏叙这样生气的样子,一时只觉得头皮发麻,指尖都是凉的:“师傅……”
苏叙看了眼陆安晓,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我不饿,你先吃吧。”
从那日开始,苏叙便再没出过房门,至少陆安晓在的时候。时常从房里头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不知是在忙活什么,只是好在陆安晓每日里饭点搁在苏叙房门前的吃食,不过半个时辰再去取时,已然是干干净净的,就连半下午的点心也都没落下。
陆安晓每日里除却煮饭看书,时不时若是山下的来人瞧个小病小痛的,也是能小心翼翼的应付着,毕竟是跟着苏叙这么些时日。虽说苏叙不与她见面说话,可总归他就在那处,陆安晓便觉得安心,打定了主意出了再大的事儿也还有她师傅。
这一日里,陆安晓刚做完饭给苏叙放在门前,便见小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上山来,说是李婆婆有些咳嗽,连着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叫能不能请了去看看。陆安晓闻言,忙估摸着备了些日常的用药随他下山。
“李婆婆,您这是冬日里留下的病根儿,总要养些时日,不能受累,更不能着急。就是灵丹妙药,哪里就是一边您劳心劳力的做着活,一边一两日就能好了的。”陆安晓一面收了东西,一面笑着宽慰,陪着李婆婆说了会子话,再出来时就瞧见小胖子撅着屁股蹲在炉灶前极熟练的添柴添水。
“你这是做什么呢?”
“煮粥。陆姑娘你不是说空着肚子吃药不好吗?”
“哦,那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陆姑娘,我来就行。”
“没事儿。”陆安晓一面将一旁洗好了的米倒进锅,一面问道:“我记得前儿来时,李婆婆家儿子媳妇儿不都在家的,这会子哪里去了?怎么反倒要你来做这些。”
“昌叔领着儿子媳妇儿去娘家瞧瞧了,左不过也就下月回来。李婆婆一个人,我时不时就来帮帮忙。”
“你倒是个热心的人。”
“都是邻居。更何况我小时候李婆婆也常带着我玩,给了我好些吃食。如今我帮着点儿也是应该的。”江柯转头时见陆安晓蹲在一旁的小炉子跟前儿看煮药的火,连忙将自己座下的凳子搬了过去:“陆姑娘,你坐。”
“谢谢。”陆安晓回过头,见江柯直挺挺的立在自己身后;“你不坐吗?”
“我不用。”江柯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怕是陆安晓不信似的,当即一屁股坐了下来:“我……我就坐地上就行。”
“可你衣服都脏了。”
“陆姑娘的衣服好看,不能脏。我这个……不算什么。”江柯挠了挠脑袋,见陆安晓只笑了笑没说话,又忍不住说道:“陆姑娘,原先我头一回见你时,就觉着你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儿,没成想……你还会做饭。”
“你吃过我做的饭?”陆安晓一愣。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今天上山的时候看见的。”
“哦。”陆安晓点了点头,故作认真的看了过去:“可我并非什么大家小姐。若真依着你这么说,那只能是我自己倒霉,长了副没用的样子。你是这个意思吗?”
江柯涨红了脸连忙解释:“不……陆姑娘,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夸你,想说你会做饭,不是说你没用,我……我不会说话……”
“罢了,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陆安晓嗤笑:“你叫我安晓就好。”
“安……安晓。我叫江柯。江水的江,木旁一个可的柯。”
陆安晓将药煮好给李婆婆用下,出来时天色竟已经黑了大半。陆安晓直言不必,却还是拗不过江柯从家中取了灯笼来要来送她,说是晚上山路不好走。陆安晓只得应着,二人一同上山,一路无话。
至山顶,远远的便瞧见院子跟前儿,一左一右两只灯笼已然点上了蜡烛,底下立着的人蹙着眉头,烛光透过大红色灯笼的映照下显得面色愈发沉沉。
“师傅。”陆安晓见状小跑着上前:“您怎么站在门跟前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