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凉,我在这处守着我师傅,放心些。”陆安晓说着站起身,又是扬眉玩笑道:“哎,当真可巧了,唐祈哥哥来时也问我,坐在这儿凉不凉。想来二姐姐和唐祈哥哥当真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连关心人的话都是一样。”
“就你多嘴。”陆安歌如常一般伸手捏了捏陆安晓的嘴:“你守着你师傅做什么?你师傅又不是个孩子。你不在这儿守着,还能有人吃了他不成?”
“我师傅虽是细皮嫩肉的,只是这些年药罐子浸的多了,苦的,不好吃。”陆安晓极认真的模样儿,对上陆安歌愣了愣,又说道:“只是……也要分人不是。许是有的人,正需的这样陈年药罐子浸出来的人儿呢。”
陆安歌别过脸避开了陆安晓的目光,蹙眉间故作不满道:“陆安晓,你又吃错什么东西了不是,说话怎么叫人听不懂的。”
“若是唐祈哥哥和二姐姐今儿不来,怕是当真听不懂我说什么。可二姐姐,这会子你是当真听不懂吗?”陆安晓缓缓收敛了笑意:“想来唐祈哥哥与二姐姐同敏敏也是熟稔的,可是先前宴席抑或是其他时候来过呢?可妹妹不明白,敏敏怎么连师傅住在哪处都知晓的很清楚似的,都不必我来领,竟像是领着我走的。只是敏敏到底是个孩子,二姐姐能提点着让她把随行的人安排在街口不进来,却没成想,她为顾着周全,竟还叫人先寻了我去。可是二姐姐疏忽了。”
陆安歌本能的想要辩驳,只是陆安晓的一字一句终是叫她失了掩饰的兴趣:“安晓,二姐姐不想骗你。”
“可你还是骗我了,你大可以告诉我的。我每日里在你跟前儿,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说?”陆安晓强忍着鼻尖的酸涩低声道:“你为什么又骗我?你为什么总是骗我?”
陆安歌抿唇犹豫了许久,终只能叹出一句:“安晓,二姐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二姐姐,每个人都这么说。你,傅大哥,大哥哥,甚至是唐祈哥哥。为什么你们总有许多理由,好全了你做的那些事儿。这不得已的苦衷当真是极好的理由,不用说清楚为什么,可当真天大的委屈,哪怕赔了他人的性命颜面都在所不惜,都很值得似的。”
“并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陆安晓失笑道:“二姐姐,从前,师傅虽待我极好,好到我并不觉得所谓亲情有多么重要。但我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到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好,你不知道我心里头有多欢喜,我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姐姐,把唐祈哥哥当哥哥,当姐夫。但我小心翼翼,不敢越矩半分,只因着我生怕自己陷了进去,就着你们对我的好当作亲情,便再不能回头了。但我承认我陷了下去,我很贪婪,我甚至觉得我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我的身边有我最爱的人,有关心我爱护我的姐姐姐夫,有流着口水咿咿呀呀还冲着我笑的小侄儿。我不愁吃不愁穿,我每日里一睁眼都想笑。但二姐姐,你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吗?都真的仅仅因为我是你的妹妹吗?还是因着我姓陆,而这个姓陆的,又恰恰好是他的徒弟呢?”
“你这话,好像也很委屈的样子。”陆安歌抬眼看向陆安晓时,眼中方才的诧异瞬间转化为自嘲,甚至是好笑:“你傻,苏叙也傻。只是安晓,依着你对爹的了解,你当真觉得他能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吗?抑或是他当真能无缘无故的让人带走了自家闺女?即便这个闺女在他眼中再不贵重也好,可到底也是个人呢,日后就是嫁去个王府做个小妾,那彩礼和日后对他陆家的用处,也好歹值得他这么些年给养大了。但怎么就能平白叫人带走了,是不是?”
“二姐姐,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