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低头看着陆安晓,她身上自己所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翼间。苏叙眼见着从前害羞到连句依偎话儿都不愿意多说的陆安晓,如今愈发的愿意说些他从前极爱听的话,苏叙深知这样的陆安晓是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又是为了什么。
苏叙微微扬了笑意,伸手攥住陆安晓的手,扬声道:“哦?这话可是你说的。想来如今我也算是省了彩礼钱了。过了今日,我就把你的画像贴的满街,告诉众人,这人便是端敬王妃,端敬王爷明媒正娶回府的。到时候你若是要反悔,我可有了众人见证,再没法子的。”
陆安晓抬起头冲着苏叙咧了咧嘴角:“不是端敬王爷,是苏叙。”
苏叙一怔,定定的看着陆安晓沉默了良久:“对,是苏叙。”
一行人至城门前下了马车,换轿径直往皇城去。陆安晓一人坐在轿中,苏叙在前头骑着马。陆安晓并未掀了帘子去瞧,却也清晰能够听见外头叫嚷着端敬王爷的声音。
直至渐渐安静下来时,轿子落定,前头江玉敏遣了来伺候陆安晓的丫头掀了帘子,扶陆安晓弓身步出。眼前是红妆绿瓦,高高的城墙似乎毫不掩饰的隔绝着这里头和外头的一切。
陆安晓愣神的功夫,江玉敏亦上前来。陆安晓余光瞥见了,二人方一同上前,只见得澹台励在前,身后跟着一众宫人,亦有几位身着华服的女子立在澹台励身侧。而陆安晓与江玉敏则定步于苏叙身后。
苏叙抬手,一声皇帝还未出口,澹台励已然极自然的上前扶住,道了句六叔。苏叙亦是极自然的收了礼儿,没再动作推辞。在后的陆安晓和江玉敏,则是规规矩矩俯身施礼。
一时澹台励亦抬手叫二人起了,这方转头朗声道:“六皇叔六皇婶一路辛苦。”
苏叙正色:“谈不上辛苦,倒是叫皇帝此首在外等候迎接,着实不敢当。该是我们去拜见才是道理。”
“六皇叔客气了。您是长辈,做侄儿的前来迎接,理所应当的。”澹台励略带了几分笑意,转而看向了始终低着头的陆安晓这处,开口道:“六皇婶亦是多年没回京城,可瞧着京城有什么变化?”
陆安晓眼瞧着二人就好像当真些许年没见,恭敬知礼的一派和睦场面,暗自咂舌,当真是如苏叙说的那般,做的是场好戏。陆安晓只想着这会子自己要做的便是该行礼行礼,低着头规规矩矩的不说话,只是又忍不住略抬了眼,瞧着今日澹台励的脸色瞧着倒是比前儿见时好了许多,余光本能的瞟向江玉敏时,只对上江玉敏含着笑意略瞪了她一眼,当即怏怏的又收回神色,却不想这小动作还没做完,话头就这么打到了自己这处。
陆安晓身后的江玉敏当下心头一提,暗自为陆安晓捏了把冷汗,毕竟她先前只想着叫陆安晓闭紧了嘴巴只管行礼微笑,尽量不说话。尤其是江玉敏先前瞧着陆安晓面对澹台励时,逼着急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是担心。毕竟众人眼睛瞧着,万一出了纰漏,很不好收场。却不成想这会子陆安晓应着江玉敏的话安安分分,江玉敏忘了提醒一句的澹台励倒先忍不住。
“回皇上的话,臣妾与王爷刚回京便先来拜见皇上,还未及好好看看这京中变化。”陆安晓微微抬起头笑了笑道:“只是这一路,听得皇上不少勤政爱民的佳话。旁处尚且如此,这京城更是是天子脚下,自然是一派繁荣景象。”
“哦?”澹台励显然没有放过的意思,倒是一来一回的这么晾着一旁众人,与陆安晓说起话来:“那在皇婶看来,什么是繁荣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