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叙低头瞧了一眼，略松了一只手的力道，另一只手还是抱着，将陆安晓的脑袋挪了挪，满意的闷哼了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好了。”

陆安晓无法，索性就这么靠着。苏叙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陆安晓闻的安心，不觉闭了眼，轻声道：“只是师傅，我也害怕。”

“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陆安晓费力的从苏叙怀中抬起头来看他：“我不想坏了师傅的事儿，但是我很害怕给师傅拖后腿。方才敏敏都说了我，说我在吃饭时盯着她瞧，是个人都能看见的。”

“她说你做什么？”苏叙嚷嚷着，一面将下巴顶着陆安晓的脑袋：“她长得丑，还不叫咱看了？！”

“不是这个话儿。”陆安晓咕哝：“从前我只见敏敏单纯，好像有什么事儿都放在脸上，是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心眼儿。只是我这几日与敏敏相处，忽然发现好像她所谓的恣意，是让旁人瞧着她是个好相处的。”

“这话怎么说？”

“敏敏的生活是很多人想要都没有的。好的出身，好的容貌，做事行为都极妥帖，妥帖的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她知道规矩轻重，知道人心难测，所以她做了这副样子，叫旁人瞧着她没什么心计，自然没那么设防。可她什么事儿都得忍着，什么事儿都得看顾着他人，叫人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性子。我先前想不明白，近来好像明白了一些，因而我才又觉得她可怜。想来她若不是生在这处，她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苏叙想了想：“这原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像你说的，她有好的出生。就凭这一点，她放不下，这些就是她该受的。在这里，她就该做的这副模样儿，否则她怎么活得下去。”

“这话是实话没错儿。”陆安晓失笑：“只是好像有些冷血。”

“晓晓，我也曾这样想过，我是不是该回到这个地方，做个衣食无忧的闲散王爷也好，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你说敏敏可怜，若不是生在这处，恐怕就不是这样，但你也该知道，咱们不是像她那样隐忍规矩，却也时常为一个糖人犹豫良久不是。”

“师傅后悔吗？”

“晓晓，我注定不会成为端敬王爷。这几日你能看见吗？我不属于这里。你叫我装一时无妨，但我没有办法像他们希望的那样，成为可以仰望的存在。我也不想仰望别人，我就想看着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知道今儿吃红烧肉，明儿吃土豆丝。它们都很好吃，我可以自己选择”苏叙伸手揽住了陆安晓的肩膀捏了捏，低声道：“晓晓，我很不希望你成为像敏敏那样的女子，你不要学她，这样不好。”

陆安晓一愣，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苏叙：“只是像敏敏那样的女子，似乎更合适一个端敬王爷。我以为为了师傅，很多事情我能做到，哪里还有上树背书更难的事儿呢。只是这一件，好像很不容易。”

“这世上许多人，怎么会都一样。人人有人人的可怜，也有人人的欢喜。敏敏的欢喜你不懂，你的欢喜她也不懂。王八和绿豆都能对上眼，各自找各自对得上眼的罢了。”苏叙对上陆安晓的眼睛，笑了笑：“咱们就像那戏台子上唱话本子的戏子就是了，戏唱完了咱们就下场。那是端敬王爷和江家小姐。而苏叙，自始至终只需要那个在任何时候都会跟我说，师傅我护着你的那个晓晓。你是陆安晓，江安大，白安晓，李安大都无妨，对于我来说，这个人是你就好了。总归我觉得你做的好，你做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