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晓愣了愣,随即好笑,难免觉得这管家迂腐。
想来大多人接了便接了,没个还伸出手来给人瞧的。是叫旁人说你没推脱的过的好,还是说你存心想要的好。只是陆安晓亦是记得苏叙曾经告诉过她,水至清则无鱼。若是时时刻刻盯着人人,想是都要存了良善的心思,那便也失了人性,太过于吹毛求疵。实则大事上不要含糊,小事若不伤大节,过了也便过了。更何况依着陆安晓方才见那陆夫人的样子,想来也是很难推脱得了的人。
“陆夫人觉得管家行事妥帖,方才赏赐下来的。既如此,管家就收着吧,是管家应得的,无妨。”
待遣走了管家,陆安晓坐在书房里头翻瞧着琳儿拿来的册子,看众人送的礼儿,大多是这个花瓶那个古董,抑或极贵重的养生药材,甚至极好的木头做成的家具也是有的。想来若是不了解心思的,送礼大多如此,没什么喜好,可总归不会出什么大错儿。
陆安晓正头疼的功夫,苏叙便走了进来。酣睡了半个下午,这会子看着神清气爽。
“瞧什么呢?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儿似的。”
陆安晓顺着话头抬眼一瞧,忍不住笑道:“哟,这会子是当真醒了。”
苏叙一愣:“什么当真醒了?”
陆安晓并未搭理苏叙,转头冲着一旁愈发低了脑袋的琳儿轻声道:“这处没什么事儿,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陆安晓瞧着琳儿走了关了门,这方捧着册子起身,见苏叙早已极舒服的找好了自己位置,歪靠在软塌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很不亏待自己,便也跟着上前,坐在塌上的另一侧,递了册子道:“看吧,这才一日的功夫,各家便送了来好些的物件儿来,有些东西我是听都没听过,更别提见了。至于哪个府上哪个家里头的,我也不大清楚。您给瞧瞧。”
苏叙向来也不大喜欢看这些个名目,一碰着脑袋都跟着发晕,端着茶盏想说自己占着手,却也耐不过陆安晓一动不动的这么生瞧着他,只得伸手接过了,闷哼了一声翻看着,一边咕哝道:“你这个也是要难坏了我,想来我也并不比你好多少。说起这京城里头的名贵,这一家那一家,要说认得,我更不能比你多出几个来。不过说起这礼儿,我倒是能知道几样,毕竟你师傅我也是见过世面的。”
“是了,怎么能忘了师傅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又是什么身份呢?自然认得。”陆安晓平白听了苏叙这么一句,忍不住皱着眉头嘀咕起来:“当真是朱门酒肉臭。底下老百姓,不说那些个能吃上饭的是一部分,还有吃不上饭的。若有再穷困些的,肉菜且不提,米面都是稀有的。可您看看,上头人家平白无故送个礼的都是这样豪气。可见是越有钱就越有钱,分明不是靠着自己体力抑或正当的法子,当真不知贪了多少民脂民膏,都在这里头了。”
苏叙好笑,瞥了一眼陆安晓道:“今儿中午还笑眯眯的预备着下手管家,才半日的功夫,你这是受了多少事儿,憋了多久的话儿?”
陆安晓一听便当即瞪了眼睛:“还说。除了这个,今儿还有那陆旻恪家的那位来找我呢。”
苏叙蹙着眉头,合了册子问道:“就是那个姓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