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薛容清拉着陆安晓落座,这会子才仔细打量着陆安晓,笑道:“瞧着你穿了这身衣裳,略打扮起来,倒是与先前见时很不一样了。”
陆安晓垂着脑袋有些不大好意思:“容婆婆这是笑话安晓上回来见容婆婆时不大体面呢。”
“这是哪里的话。我原也不喜欢这些个劳什子,没得疲累,只是好歹还要做给旁人看。总有些小人,只看得见你身上穿的戴的,便能笃定了你是富有抑或贫穷。尤其不知身份的。至于那些个知道身份的,时而也能瞧着你的样子,想着这家是要败了,还是能绵延。虽有人道是功利,可无奈,这世上,人人心里都住着个小人,或重或轻罢了。”薛容清说着,转而看了眼陆安晓,覆手拍了拍说道:“没来由的就能叫人忍不住挺直了腰板,撑着也不叫旁人看了笑话。”
陆安晓莞尔道:“容婆婆说的是,原是觉得疲累,梳妆打扮就要浪费好些时候。只是现下听容婆婆这么说,很是开阔,安晓受教了。”
“说起来,敏敏那丫头,是被我们惯坏了,不知道事情轻重。我若知道她为了皇帝的事情去寻了你们,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后来,我也狠狠责罚了。”薛容清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叫你们为难了。”
陆安晓连忙摇了摇头,温声道:“容婆婆千万别这么说。敏敏到底是个孩子,虽莽撞,只是这件事的结果,原也是师傅的意思,不能全怪敏敏,她行事作风已然很妥帖。师傅说了,现下他这么做,也不单为了澹台家。澹台励原是个好皇帝,是利百姓的。这些年他这个澹台家的儿子也并未做什么,觉得亏欠。如今既然皇帝开了口,能帮便帮了。”
薛容清想了想,蹙眉道:“这话说起来,倒很不像他的性子。”
陆安晓想着苏叙先前嘱咐她的话儿,颔首应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可师傅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定,想来也是师傅深思熟虑的。我虽有不解,可都听师傅的就没错儿了。只是如今,还要容婆婆帮着演这场戏,师傅心里很过意不去的,叫容婆婆辛苦了。”
“怎么会。”薛容清笑着摇了摇头:“那往后,你们可还有什么打算?”
“听师傅的话儿,好像是要待一阵子的,只是我并没问什么,总归都听师傅的。”
“你是个好孩子,愿意陪着他留下来。”
“容婆婆千万别这么说,我自小跟着师傅,师傅去哪儿,我自然也跟着去哪儿。”
“既都叫了母亲,就莫要改口了。”薛容清笑瞥了陆安晓一眼:“我膝下并没个女儿,如今要多了个女儿,我心里倒欢喜。只是……不知你情不情愿了。”
不多时,便有丫头来道是王爷来了。薛容清连忙起身叫请,陆安晓自然也跟着上前,只见苏叙负手步入,冲着容婆婆拱手做了礼。
众人皆知容婆婆是端敬王爷的乳母,在房内众人瞧着这般虽有些越矩,但若做久未相见之理,倒也使得,只是薛容清见状,还是忙忙上前扶住了,一连几句的使不得,一面侧首叫人上茶看座,一并将预备着的点心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