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我柱子哥回来了?我……我回去换身衣服。”
“哎呀,不用换衣服,这身多漂亮……”柱子妈拽住了翠儿的手,似乎生怕她跑了似的。
这两年时间,她可真的愁怀了。
自己家儿子,刚刚向翠儿家里提了亲,结果就出海了。
听说这一去好几万里,要去很多连同都没听过的地方。
什么咕噜国,什么花啦国的,都是那么远的地方,是别人一辈子也去不了的地方。
这两年里,翠儿若是变了心,嫁了别人怎么办?
现在,柱子娘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把这俩人凑一起了,抓住翠儿的手,是死活不放开。
“那我……”翠儿有些害羞,如果柱子哥去了那南洋,见了别的地方的漂亮姑娘,不喜欢我了,嫌弃我了怎么办?
她转头,从路边摘下了一朵野蔷薇,轻轻缀在了发间。
粉色的蔷薇花,映着她娇俏的脸颊,花称人美,人比花娇。
柱子娘拉着翠儿的手,左顾右盼,越看越喜欢。
哎呀,可给柱子这死孩子,把媳妇儿保住啦!
这次回来,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了!得给自己生个大孙子才让走!
海边,一座港口处,许多的官兵也早就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当地的官员,也已经听到了消息,远远就已经列队准备迎接了。
许多的渔民,从四面八方凑了过来,面上带着期盼,带着欢喜,也带着一丝丝的忐忑。
正所谓近乡情怯,在家里等着的人,又何尝不情怯?
这两年过去,他是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受苦,有没有生病?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两万七千多人,就是两万七千个儿子、丈夫、兄长、幼弟、爱人……
柱子娘一手抓着翠儿,另外一只手却抓着自己老伴的手,担忧道:“你说柱子他是回来了吧,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会不会……”
生活在海边的人,最知道大海的喜怒无常。
在海上讨生活,谁敢说自己哪天出海,就一定能回来呢?
“放心吧,有妈祖保佑他们的……”旁边,老伴其实也很担心,但是依然在努力为自己打气。
旁边,二儿子道:“对啊,娘,天妃娘娘一定会保佑他们的,而且你看,钟君在船上!有钟君在,钟君也会保佑他们的!”
听到这句话,附近的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了那天空中高悬,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巨钟,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了。
是啊,钟君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然后,旁边,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我听说这个钟君,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使双手一抬,十万斤的巨钟,也能抬起来!”
“不,我怎么听说,这位钟君又矮又小,绿皮肤,圆脑袋,两只眼睛特别大……”
“等等,我听说钟君是又瘦又高,一根铜柱使的出神入化,等闲数百个人都近不了身……”
旁边一名守卫的士兵听了,转身呵斥一句:“嘘,你们在这里编排钟君,就不怕冒犯钟君,一口钟就把你们收了?我可是听说钟君有千里眼顺风耳的……”
渐渐的,钟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那飘渺的歌声,变得越来越实。
柱子的弟弟听了好几遍了,也早就已经会唱了,此时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窗外的野蔷薇啊
早已开满墙
远行的人儿啊
归故乡……”
远方,码头,最前面的一艘船,靠岸了。
大明水师,176艘战船,27290人,幸不辱使命,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