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回家,尽管时雍思维繁杂,还是痛痛快快地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晌午才起,热腾腾的饭菜已经备好,家里热热闹闹,不时有笑声传来。春秀、子柔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打闹,塔娜和恩和忙着熟悉大晏京城的生活,看什么都惊讶,很是招王氏喜欢……
待时雍洗漱好出来,才发现家里有客,比较熟的是乌婵和周明生,然后便是家中亲眷,时雍礼节性地向这些人打了招呼,就把乌婵和周明生叫到了偏厅。
“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乌婵笑盈盈地道:“来了有一会,王大娘不许我们扰你睡觉。反正有人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有没有你在也就没有关系了。”
时雍嗔笑,“说得好像国公府弱待你,短了你的吃喝一样。”
“可不么?”
乌婵懒洋洋地瘫在罗汉椅上,顺手拎了一块糕点,拿着端详着片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这个不许吃,那个不许吃,还天天喝那劳什子的大补汤,我都快要腻死了。”
她边吃边点头,一席话说得含含糊糊。
“不错不错,还是王大娘的手艺好,阿拾,干脆我让陈萧把我休了,嫁给你好了……”
时雍哭笑不得,看了看她认真的脸,又凝重道:“你是哪里不舒服么?为什么要喝补汤,还不许吃这个,不许吃那个?”
乌婵喉头一噎。
顿了顿,咳嗽起来。
好半晌她才缓过劲儿,看了看周明生,有些不自在地道:
“我还能有什么毛病?还不是为了那点事。”
生孩子的事。
定国公想抱孙子都快想出毛病来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诚国公府的小公爷带了个怀孕的玉姬回来,可给他气坏了。
在他们眼里,诚国公府那个元疾行是最不着调的小子。从小到大,他都不如陈萧懂事省心,往些年,总是诚国公唉声叹气,怒斥自家孩子不争气,陈宗昶嘴上不说,脸上没少嘚瑟的时候。这下好了,诚国公就快有大孙子了,有事没事就来找陈宗昶喝茶,然后有意无意的炫一下。
这哪里受得了?
陈宗昶天天盼孙子,决定两面开花。
一面将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塞给陈萧做妾,一面让人找偏方给乌婵服用。
哪料,陈萧对两个姬妾并没有兴趣,回京当天夜里,就直接将人送到了他老爹的房里,还美其名曰“孝敬”,然后他回屋将门一关,自己睡书房去了,连乌婵都不碰。
陈宗昶气得直跳脚。
他不敢把儿子逼急了,也不好再为他找别的女人,于是回过头来,还从乌婵身上入手。为此,他找了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专门为乌婵调理身子,一应饮食无不精细,搞得整个定国公府如临大敌。
“不过,你回来就好了,往后我想吃什么,就告诉他们,阿拾说的这个吃了好。你的话,他们谁敢不信?”
看乌婵一边说,一边拼命吃零嘴,时雍笑着拍了下她的手。
“既然要备孕,忌一下口也是应当。”
乌婵眉头一蹙,眼睛瞪过来,“你也来管我?”
“还不是为你好?”
时雍笑着又塞了个糕点到她的嘴里。
“最后一个。”
“唔……”
乌婵瞪着她,好不容易咽了下去,顺了顺心窝,打个嗝。
“没良心的,你想呛死我?”
两个人说说笑笑,好一会儿,周明生都没有接话,也不吃东西,整个人拘束地坐着,和以前那个聒噪的性子很是不同。
时雍与乌婵交换个眼神,又笑着喊他。
“周大头,你今儿来找我,不会只是为听我们说话的吧?”
周明生搓了搓手,脸上有些尴尬。
“不是,我就是来看看,看看你们……”
时雍凝神看他。
几个月不见,这个原本阳刚爱笑、人高马大的汉子,变得愁容满面,整个人清减了,憔悴了,脸色也差了许多。
时雍收住表情:“都没有问你,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