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没有马上回答时雍,而是目光柔和地看了她片刻,然后朝她伸手。
“来。”
时雍愣了愣,走近去,将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赵胤牵着她慢慢站起来,突然用力,一把将人拉入怀里,“我们回房里再说。”
“……”时雍瞄他,“说正事,你性急什么?”
“前厅人多嘴杂。”
看他说得严肃,不像是玩笑,时雍忍住好奇心,沉默地同他一道出门。
……
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
赵胤将时雍揽在怀里,裹在自己的风氅之下。
他不说话,时雍也不说话,直到回到房间,赵胤将她的暖手炉拿过来,塞在她的手上,这才坐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明昌不算是我的人。”
“这从何说起?”时雍费解地看着他,赵胤却不马上回答,而是将她和暖手炉一起薅在怀里,不紧不重地抱着。
时雍动弹不得,只得巴巴地贴着他,眉头皱起,“王爷不想说,不说便是,干嘛一直欺负人。”
赵胤哼声,掌心拍在她的脑门上,“我对李明昌有些恩情。一有机会,他便会维护我一二罢了。”
“这可不是维护一二。”时雍瞄他一眼,顿了顿,又道:“我看李明昌的模样,那是唯你马首是瞻了。”
赵胤长长一叹。
“此事本座也无奈,谁让他如此敬重本座之才?”
“呸,臭不要脸赵大驴。”时雍给他一个白眼,“不说实话。”
赵胤看她娇俏万分地骂人,小脸上是一副不羁的模样,有些好笑。
“李明昌对我,有所言,有所不言。只因我拜托他的事情,与陛下的安危有关,他才肯听我的。阿拾听话没有听全,便疑神疑鬼,还辱骂夫君该当何罪?”
时雍上下打量着赵胤的神情,看他一派坦荡,不像说谎。
“好吧,我信你。”她又挑了挑眉,“那敢问夫君,要如何处罚?”
赵胤拧眉思忖片刻,突然一个眼风扫来,在她的耳边低低耳语:“一会回屋,阿拾再给爷来个……惊喜?”
“噗!”时雍喷笑,一时间笑颜尽展,“是蒙眼那种惊喜,还是捆绑那种惊喜?”
“小蹄子好大胆子,看本王一会怎会罚你。”赵胤第一次用“本王”称呼自己,显然是渐渐适应了这个角色。说罢,见时雍吃吃发笑,他偷偷勾唇,用力将时雍圈在怀里,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慢慢敛去玩笑的表情,整个人肃然下来。
“阿拾,此去锦城,兴许这一生都无法再回京师。”
时雍道:“不怕。王爷在哪,我就在哪。”
赵胤轻笑,语气带一丝叹息。
“一走便是一生,阿拾可要想好。”
时雍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嫁给王爷那天起,阿拾就已经想好了。再说,我自西南而来,再回西南去,如若归乡,对京师并无挂念。依我看,舍不得,心有记挂的人,那是王爷才对。”望着赵胤眸中的沉沉浮浮,时雍哦一声,语气又不由酸了几分,“哦,我想起来了,王爷还有一个美貌的外室养在京中,此番远去,就临幸不上了。”
赵胤瞪她。
时雍眼风一剜,“王爷要是舍不得,那就把京师第一美人阮娇娇一同带去吧?”
“你这小蹄子。”赵胤哭笑不得,气氛被她拐带,就再回不去,也说不成那些忧思怅然的话。
于是,他一把捉了女人来,安置在自家膝上,双手圈住她。
“我一生所有,俱在怀里,哪里还有什么挂念?”
时雍看着他,点漆的眸子满带笑意,“我有那么好吗?值得王爷如此看重,以一生相托?”
“值得。”赵胤轻顺她腮边的头发,“阿拾什么都好。”
时雍听得心中像泡了蜜,含俏带娇地挽住他的脖子,额头贴了上去,正经道:“恭喜王爷,有如此眼光。”
“……”
光启二十四年正月二十,光启帝率锦城王太庙祭祖,告慰祖宗。
次日,宝音长公主和通宁公主一行返回天寿山,赵胤和时雍同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