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珠从那不停颤抖着的白嫩掌背沁出,格外刺眼。
郑束秋望见那对比鲜明的颜色,不由得出现一瞬间的失神。
“用簪子……用……”
努力咽下哭腔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发抖,怎么也说不完整,只是尽力举着那只被自己划伤的左手,好似举着最后一点微末的生的希望。
幼小无助的泪水在恐惧中瞬间决堤,哽咽声无可抑制地从脆弱的喉咙里传出,传递给把握其上的手掌一阵脆弱而微小的哀鸣。
郑束秋沉默着垂下了手,接着转过了身,重新对着那个漂满花瓣的水面。
“去吧。”
少年淡淡的声音宣告了暂时的逃生。
在他所背离的神情之后,薛巧垂下眼抿着唇,一点点走到郑束秋的背后,软软抱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埋下自己的头,轻轻的应答声从被压住的衣袖间传来,接着是温度和湿度一摇一摆、坚定而缓慢的远离。
“吱呀”一声响起,遁入阴影的郑束秋看着小奶娃默不作声地打开房门出去,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被眼泪浸湿的一小块衣袖,莫名其妙且突如其来的难受与无措冲击着悄然打开的感官。
那滋味,像是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呢。
少年漠然收回视线。
……
薛巧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绕到一边的侍女房,推开环儿的房门。
环儿经历了一系列白天的惊吓和晚上的折腾,整个人身心俱疲。
从薛巧那里回来之后好不容易有口喘息放松的机会,刚刚沐浴完并解下发饰,便听门“嘎吱”一声推开,那个鬼灵精怪的小恶魔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差点没晕过去,接着看见小恶魔抬起自己白生生的小肉手,露出手背上一道长长的,渗出血的划痕。
薛巧把那只手抬起,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环儿惊了一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忍不住想要叫出声来。
她连忙从床上下来,凑到薛巧身前,绣花鞋被遗忘在木质的床脚,无人在意。
薛巧的表情难得乖巧,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从郑束秋那里离开的水汽,又轻浅脆弱地漫上一层迷蒙的水雾。
“簪子划伤手了,环儿,你知道金疮药在哪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