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少年半含着声音，似乎有些迟疑。那双桃花眼后，似乎有什么想要跳出那层后天自加束缚的冷硬漠然，呼之欲出之时又被艰难拽了回去，狠狠压抑着。

薛巧眼巴巴地看着郑束秋眼中几番神色变幻，心里有个小人双手向不知道相隔几个时空的神明祈祷着被高高拿起的自己能够被轻轻放下，然而神明也许打着盹，也许被折叠了位面的时空屏蔽了本就不那么忠实的信徒的声音，少年终于还是将目光坚定下来。

犹记少年眼神如刀，第一个发问就点在了自己摇摇欲坠的人设之上，也不知道糊过去没有。此刻再次看着少年纤薄漂亮的唇形微微翕动，薛巧毫无欣赏之心，下意识只想要捂住耳朵——

天哪我只是个孩子呜呜呜能不能别问了别问了quq

还未来得及抬手让自己免受第二次被拷问的荼毒，意料之外的内容就这样飘进耳朵，让薛巧慢了半拍动作，眼中一瞬复杂。

“……我很难过。”

嗯……？

薛巧假装感觉不到自己在宕机重启之后软成半滩芋泥的心事，一边糊上一层劣质的塑料膜后没心没肺地把对神明的评价一星差评改成了马马虎虎的三星，一边借着脖子暖手的遮掩摩挲着昨晚的勒痕，笑眯眯的样子带了几分促狭：

“好啦好啦，你之前不是还跟我道歉了么？怎么转头自己还难过上了？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哈。”

薛巧嘻嘻哈哈开着玩笑，却恍然见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无悲无喜，一双黑黝黝的桃花眼如千丈死潭，深不见底，沉寂寒凉，没有丝毫人气人味儿，眼底妖异红光一闪而过。

可等薛巧眨眨眼，似乎那人只是如同之前那般木着那双天生媚色的眼睛，神色漠然中掺着几分走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