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季淇的房间的时候这人还睡得很熟,毛小生没敢进屋打扰,只得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晚没有睡觉且在酒店和树丛两处来回来去跑了两趟,再加上后背上的伤,此时他已经精疲力尽。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尘土的衣服,胸口处印着的米老鼠图案被泥土弄脏了,没有了灵巧可爱的劲儿反倒是变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地老鼠,此时的他也同样是一身狼狈就和这老鼠一样灰头土脸。
局促地坐在干净的皮质沙发上,毛小生怕自己这一身污渍弄脏沙发,起身在客厅里绕了一周,最后在落地窗边的一块灰色地毯处躺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一整夜的疲惫就这样释放了出来,分分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季淇是被客房服务吵醒的,迷迷糊糊地自己去开了门,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家伙蜷缩在地毯上。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只见毛小生皱着眉头将自己缩成一个球蜷在那里睡得正沉。
若是放在之前,季淇绝对要生气,但是现在眼看着这个脏乎乎的人弄脏了地面,他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蹲下身子观察起毛小生的睡颜来。看着看着就像是魔怔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放在了毛小生的头顶,抚摸着柔顺的发丝,轻轻地撩起小辫子一下一下的抚弄着,爱不释手,这一下便是好久。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毛小生再次醒来的时候透过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顶,毛小生双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咧了下嘴,而头上的的那阵力量也微微动了一下,一回头就看到季淇眯着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睡得开心么?”季淇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毛小生的短发揉乱,开花似的炸在头顶,含笑问道。
毛小生浑身上下都因为后背的伤痛而使不上力气,眉头紧皱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抿着嘴伏在地上默不作声,也没搭理季淇的话。
季淇见这人不吭声,以为这人起床气还没醒,无奈地又揉了揉他的头顶说道:“你搬砖去了?怎么搞的这么脏?”这才发现自己赤着脚踩着的地方全是灰尘,松开自己的脚在地毯上蹭了几下,不死心地轻轻戳了下地上人的屁股。
毛小生脑袋里乱糟糟地,只觉得自己的背后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火烧火燎的疼,想要开口但是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只得摇了摇头,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紧了自己身上的布包。
“我让你来给客服开门,结果你倒好,比我睡得还死。”毫不知情的季淇坐到沙发上翻着客服送来的杂志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
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太阳,毛小生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睡了好久,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只能低头闷闷地和季淇说了一句:“对不起。”
深深地看着垂着脑袋一脸疲态的人,季大影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指着这人脏乎乎的衣服甩动了下手指,道:“算了,不碍事,赶紧换身衣服去洗澡,都要迟到了。”
听了季淇的话,毛小生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比看到昨天的僵尸的时候还迅速地小跑着绕过了大影帝的身边,路过餐车的的时候还瞟了一眼上面的残羹剩饭,咽了口口水后闪身出了套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地冲了个澡,背对着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看着自己的后背又红又肿的,青一块紫一块,也来不及上药了,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跑了出去。
再见到毛小生的时候季淇愣了许久,这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上衣换成了一件浅灰色的布衣,腿上一条亚麻色七分裤,脚踝上的红绳露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编起来的小辫子披散着落在肩上背上,柔顺的头发直直垂过腰,白净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染上了一层红晕,小个子的人怎么看怎么可爱。
不自然地将视线从这人的脸上移开,季淇用拳头抵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别过脸去说道:“走吧。”
毛小生点了点头,抓紧自己的背包带子随季淇下楼,从侧门出去坐上了保姆车,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毛小生也不敢放松地靠在座位上,只能挺着身子笔直地端坐,抬手想要去编辫子,可这一动却又牵动了伤处,疼得他呲牙咧嘴,索性放弃了,将脑后的头发撩到了胸前,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这么想着,毛小生偏过头忧愁地看向茂密的树林,比起背后的疼痛更让他难耐的是腹中的饥饿。
“是不是又没吃饭?”
正发着呆,耳边传来季淇的一声不算温柔的问话声,然后一个塑料袋扔进了他的怀里,疑惑地拿起怀中的袋子,毛小生看着里面的面包抿了下嘴唇,不相信季淇会这么好心,抬起头看向坐在一旁假装看风景的人,偷偷地笑了一下,食物面前顾不得那么许多,侧过身子拆开包装袋就啃起了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其实刚刚还在酒店的时候季淇就已经看出了这人又没吃饭,瞟到这人盯着自己的剩饭的眼神,像一头饿了好几天的小狼似的泛着绿光,心中不觉好笑,下楼的时候悄悄买了一个面包。
“客房服务都不会叫,一天到晚要我操心你吃饭的事儿。”季淇在剧组要给毛小生留着盒饭,生怕有使坏的工作人员故意不给这人饭吃,这会儿又要担心毛小生早饭的问题,都不知道究竟谁是助理了。
毛小生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嘴里含着面包含含糊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险些被干巴巴的面包噎住。就在他捶胸口的时候,季淇递过一个水杯到他嘴边,他也不客气,就着季淇的动作仰头喝了口水。
“你的小辫子留了多久了?”
季淇喂过水,将水杯放到了毛小生的身边,偏着头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还带有些潮气的头发带着酒店洗发膏的味道夹杂着面包甜腻的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不由心猿意马起来,随口找了个话题试图梳理开自己脑中的乱麻。
嘴里还嚼着面包的毛小生楞了一下,飞快地鼓动了几下嘴咽下了最后一块面包,转向季淇说道:“二十年。”
“二十年?”季淇被这个数字惊到了,猛地转过头去,正巧对上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顿时语塞了,哼了一声又别过头去,嘟囔了一句:“怪不得不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