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去世的时候,曾经努力叮嘱我,不要将这件事公诸于众。”颜未染的声音艰涩无比,带着哽咽,“她临终时还竭力想要保护张羽曼,真是太傻了……”
卫泽希低声问:“可如果你自己来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颜未染慢慢地屈起双腿,抬手抱住膝盖,将自己的脸埋在上面。
过了很久,久到卫泽希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她才低低地,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违背老师的遗嘱,把那份配方交给她。”
卫泽希错愕地望着她,仿佛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是的,把配方交给她。”颜未染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又再重复了一遍。她的声音不再发抖,也不再低哑,只是变得冰冷起来,冷到甚至有点锐利——
“她不是做梦都想得到那份配方吗?既然她这么逼我,用尽手段,那我就把它交给她。我要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永远为她着想的那个人,已经永远不存在了!”
卫泽希慢慢地走下楼,神情有些沉郁。
坐在沙发上的潘朵拉立即跳起来,看看楼上,压低声音问:“卫少,我姐咋样?”
“她太累了,要休息一下。”卫泽希说着,看看时间,示意阿峰和自己一起走,“朵拉,今晚你多留心一下未染。”
“行,我瞅着情况,看要不要陪她一块儿睡。”潘朵拉说着,又看看阿峰,有些理亏地说,“那……那个玻璃,你整好后我付钱。”
“好,我记着。”阿峰说。
卫泽希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但今天折腾到现在实在有点困了,也就懒得问。两人出了门,上了阿峰的车,卫泽希有点疲惫地倒在后座上。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也是三十来个小时没有正经合眼了。
车子一开,卫泽希就觉得不舒服了:“把前车窗关上吧,风声太吵了。”
阿峰说:“关不上,我窗户被人砸了。”
“是吗?就你这大块头,也有人敢砸你玻璃?”卫泽希一说出口,想起刚刚他们的对话,就明白了,“潘朵拉?”
“是啊,那妞大了呼哧的,总有天我要好好教训她。”
“大了呼哧……”卫泽希不由就笑了,“你也是东北的?”
“山东,离东北不远。不过你还别说,在美国待惯了回来就遇见这样的妞,觉得她那口音都特带劲。”
卫泽希没接茬,心想,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要说带劲,跟未染一比她算啥啊。
时近午夜,阿峰沿着行迹寥落的路开着车,又说:“还有件事,我查到张羽曼在上海的落脚点了,周边的人也都联系好了。如果需要的话,凭她那些劣迹,我们随时可以让她蹲一年半载的监狱,可以确保她无法发出那封信。”
“不用了。”卫泽希揉揉太阳穴,“未染已经决定把配方交给她了,随时可以交换她威胁我们的东西。”
阿峰愕然从后视镜中瞄了他一眼,又看向前面的路:“是担心我们的方法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不,是她比我们更懂得这件事里面的一切。”卫泽希的长腿在车中伸展不开,他也就屈起脚将就着合上眼,“相信未染吧,一切让她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