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青将一粒石子弹到守夜的师兄脚边,待他看来,梅长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帐篷,示意他进去叫醒众人。
守夜的这位师兄姓吴,是文武场洪老的弟子,人挺机灵。梅长青在园子里隐隐有少班主的架势,吴师没有犹豫,暗地里点了点头,溜进了帐篷。
“大师兄醒醒。”
“三师兄快醒醒。”
——
吴师兄挨个拍醒众人。
“天亮了吗?”
“吴师弟,出什么事儿了”
“嘘!”
吴师兄压低嗓音。
“我也不太清楚,小师弟似乎发现了什么,让我悄悄的叫大伙儿醒来。”
李庆之眉头微皱,梅长青向来做事稳重,肯定不会无故放矢,当下警觉,“都准备好武器。”
夜静的吓人,二十来道人影悄悄的摸了过来,黑暗中似乎有一抹亮光闪过。
“来了!”
习武之人听觉远超常人,李庆之握紧枪杆,脚步声更近了,眼看就要贴上帐篷。
突然,一阵诡异的腔调自账内传来,“呀喳喳——哇啊呀啊呀啊呀啊呀——”
这是霸王别姬里,项王的高喝。
唱音落下,就见一条长枪穿出布帘,一道人影握着枪尾蹿出,火光映着那银亮的枪尖,闪烁间一声爆喝响起,“贼人,拿命来。”
帐门外,一个贼汉子提着刀傻愣愣的立在那里,还不待他回神儿,枪尖就刺入他腔口。
“啊——”
一声吃疼的惨叫,惊的不止来犯贼人,一众捉刀提枪的师弟们也愣了神儿,脑海里莫名的泛起一个画着黑白脸的楚霸王。
李庆之入门早,幼年时随着梅阑跑江湖,早就不是初次见血的雏儿,不过才几年的安逸,怎可能磨去他那一腔子血性。
“别愣神儿,师父教了十几年,大家伙起早贪黑的学,今个考验能耐的时候到了,杀的了人的才是真功夫,师兄就引你们见见血,杀!”
众弟子被喷涌的血水刺激的手脚颤抖,眼底迸射出骇人的狂热。
“杀!”
梅长青站没动,提着剑守着晚娘帐门,娘两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贼人们不过一群往日里抗锄头的乌合之众,见一个来回就倒了几个,立马被吓破了胆儿。
“去两个人,拿下那婆娘和孩子。”贼头子见势不妙,瞅着‘吓傻’的娘两,知道今日能不能活,就靠他们了。
众师兄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漏了两人过去。
“胡闹!”晚娘轻咤,打心里替自家孩子担心,不过,也仅是担心罢了,她自是知道梅长青使的一手好剑法,论功夫,梅阑都不是他的对手。
梅长青握紧剑柄,口中低语,“师娘莫怪,师哥们也是为了我好,大师兄说的对,杀的了人的,那才叫一个真功夫,还请您先转个身,免的这歹人的脏血污了您的眼睛。”
晚娘转身进了里账。
歹人刀来的慢,他为的不是杀人,只想劫个人票,只可惜,他找错人了。
只听“噌”的一声,他眼前来回闪了几个剑尖,不待他想好劈开哪个,脖颈便被割开,“噗嗤”一声,血水喷射,他惊骇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人,神色逐渐变得涣散,最终“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另一人吓得脸色大变,扔了兵器“噗通”跪倒,朝着梅长青惊恐的求饶。
“饶——”
可惜他话刚出口,就见梅长青脚尖一踢,地下环首刀飞出,“噗嗤”声响,刀刃便穿过他的胸口,连着人被扯钉在地上,他疼的哀嚎了几声,头一歪,死了。
“好!”
喝彩的是李庆之,接着的是一众其他师兄。
“小师弟,好剑法!”
“好!”
“小师弟,好俊的一踢。”
——
梅长青无语,这是在拼命,又不是在玩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