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铜锣声响,待考卷发现后,他才松了口气,如他料想般的一样,一诗、一赋。诗题,“水陆草木者甚多,何为之气节?”;赋题,“赋以梅。”
梅长青边手里研墨,边脑子里搜寻,他脑海里这样的诗赋存储不少,片刻便挑选出两首相对较应景迎政的诗赋,赋定梅,干脆诗也写《梅》,于是,待墨泽均匀,他蘸墨挥毫,诗,《梅》,“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寥寥二十一字,一气呵成,不过才是盏茶功夫。梅长青又开始发愁,再抄一首赋,也顶多不过一个时辰,眼下尚早,早早写完,自己该做什么?虽然科考可以提前交卷,但如此一来,免不了会落下个狂生之名,这名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什么好名,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好比如三国的祢衡、杨修——
既不能提前交卷,梅长青干脆闭目休酣,直至日悬中天,才再次动笔,《梅花赋》(唐·宋璟《梅花赋》),“——景翳翳以斜度,风悄悄而乱吟。坐穷檐而后无朋,进一觞以孤斟。步前除以彳亍,荷藜杖于墙阴。蔚有寒梅,谁其封植?未绿叶而先葩,发青枝于宿枿,擢秀敷荣,冰玉一色。胡杂遝乎众草,又芜没于丛棘,匪王孙之见知,羌洁白其何极?——万木僵仆,梅英载吐;玉立冰洁,不易厥素;子善体物,永保贞固。”
未免写完等待,梅长青干脆边写边练起书法,凝神用心,一番抄写下来,时辰也已不早,待他搁笔休息,马思远如昨日般,再次站在他的号舍前,端卷查看,没一会儿,面色变的复杂,久久不愿释手,直至锣声响起,他才缓缓收起试卷,对这梅长青微不可闻的赞了声“好”。
考官们收好一众学子试卷,待学子们离开后,将之交于学官封好,才各回了衙门。马思远进了县衙后院,县令杨宁正坐于堂上与县丞闲聊,见他进来,便笑道,“思远辛苦了,巡考两日,可有发现良才?”
马思远苦笑一声,谦虚道,“卑职不过一举人出身,哪敢妄评良才。”接着正色道,“不过试卷倒是看过几份,那陈氏公子陈少卿,沈氏的公子沈临,倒是才如其名,非是泛泛之辈,更让卑职惊喜的是,大人治下,怕是要出一奇才,当真是可喜可贺。”
“哦?奇才?”
杨宁一脸惊喜,他乃附郭县县令,属上县县令,官居六品,比一般县令官高一两品,可谓是幸也不幸,存在郡府眼皮之下,如无什么特殊贡献,他这辈子的官运怕是也就如此了。若他治下一旦能出个进士,便算他行政教化之功,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朝廷必对他有所嘉奖。
当下便欣喜的问道,“思远快说说,这奇才是哪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