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先生头也不抬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依着青儿的本事,考个县试还不是信手捏来?”
“话虽如此,可妾身就是安不下心,要不,咱让老刘过去看看?”
先生无奈的放下书,苦笑道,“行了,你就安心的坐下等会儿,长青看完榜,肯定会派人递来消息的,你也真是,当初琏儿、璟儿参考时,老夫也没见着你如此激动啊?”
“这如何能一样?”
“一方是老夫两个亲儿子,一方老夫的亲传弟子,怎么就不一样了?”
“琏儿兄弟两自小随你读书,大点了又进了族学,一直都有人教,妾身自然放心。青儿就不同了,他随你读书才不到半年,就去参加科考,你叫妾身如何放心的下?再者说了,咱家那两个死板的“老夫子”,妾身看着就来气,哪及的上青儿半分玲珑讨喜?”
“嘿,我说你这老婆子,宠弟子比亲儿子都亲,将来让儿子们知道了,可不得吃醋?”
“吃醋?就那两榆木疙瘩?他两但凡有一点会吃醋的机灵劲儿,妾身也不必大老远的跑来钱塘,陪你个糟老头子过的如此无聊了。”
“你——”
看着老两口“温馨”拌嘴,一旁的李长乐捂嘴轻笑,心道,姨娘与伯父的感情真好。
“老爷!老爷!”
夫妻两拌嘴间,刘伯一脸喜意的跑了过来,“老爷,夫人,梅小少爷派小乙递来口信,小少爷县试上榜了,考了个案首,说明个一早过来。”
“案首?好,好,好啊!咱家青儿就是争气,”章氏激动的欣喜不已,连声道好,忙问道,“小乙人呢?”
“还在门外,等您带话呢!”
“嗯!嗯!你等下给小乙这孩子赏些银子,让他回去告诉青儿,明儿个早些过来,早饭老身给备下。”
“好嘞!”
待老刘匆匆去了,文成先生端起书,轻笑道,“这下你总该宽心了吧!”
“妾身宽心?”章氏指着文成先生手里的书,戏虐道,“妾身当然宽心,咱可不像有些人,表面一脸淡然的样子,殊不知自己手指头的汗印子都把书皮儿打湿了。”
“这?”
先生翻书一看,果然,硬黄麻纸书皮儿上,有两个褐色的水印子,当下老脸泛红,尬笑不已,“你这人,小长乐还在呢,就不知道给老夫留点面子。”
“哼,”章氏懒得理他,一个人兴奋的来回踱步,叨叨道,“咱青儿县试能考个案首,府试自然能过,过些日子岂不是要去扬州考院试?冬上就送了青儿一件厚袍,如今天暖,四月时扬州热的很,不行,妾身得快些给他缝件丝袍,赶在孩子去扬州前让他穿上,选什么色好呢?白色虽好,但路途遥远,怕不耐脏,青色又有些老气——”
妇人嘴里嘀咕半天,选不出个颜色,扭头道,“小长乐,你说青儿夏季穿什么颜色比较合适?”
李长乐正震惊于梅长青的案首,听她这么一问,回过神儿,盘算了下,柔声道,“师兄肤白,穿淡蓝色较显,姨娘以为如何?”
“咦?长乐说的不错,姨娘咋就没想到呢?”
——
“得,又开始了!”
文成先生轻抚额头,干脆埋头看书,不去理会这沉浸女红的娘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