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秦琴问话,晚娘这才注意到,梅长青身后除了燕小乙与柱子,还多了道娇小的人儿。诧异的同时,她脸上又浮现一抹喜意,对她这个当娘的来说,儿媳妇自然是越多越好。
惠儿自打进门,小手就一直拽着梅长青衣角,此刻听秦琴问起,羞怯的低下头,鼓了鼓勇气,小声道,“奴,奴叫惠儿。”
“惠儿吗?”
晚娘笑着将这含羞的姑娘牵过,见她挎个小包裹,模样娇俏,乖巧怜儿,像个初入门儿的“小媳妇儿”,不禁想起瑾儿初来时的模样,越看越觉着喜欢。又摸见她身上衣衫湿透,便道,“这傻孩子,衣服都湿透了,瑾儿,快带惠儿去你屋里换身衣服去。”
瑾儿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啥叫“吃醋”,听着惠儿自称“奴”,知道是新来了小姐妹,顿时欢喜的点头,牵起惠儿就走。
惠儿回头看了眼梅长青,见他微笑点头,便任瑾儿带着去了。
梅长青挠头尬笑,他知道晚娘这是故意支开惠儿,想问明她身份,便将事情经过简单的讲了下,又跟她说明了惠儿的身份。
晚娘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小师弟考的如何?放榜了吗?”
自梅长青进门儿,晚娘从未问起他科考之事,生怕孩子心理会有负担,此刻听秦琴问起,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待梅长青开口,燕小乙便激动道,“嘿嘿,师娘怕是又得要破费喽,九爷这回又考了个案首回来,听沈家少爷说,九爷这是中了什么“小三元”呢,如今九爷可是秀才公了。”
“这就秀才了?”
秦琴一脸不可思议,自嫁入梅园,她可是了解过梅长青的,清楚他读书才不及一年。
晚娘顿时泪如雨下,捂着嘴呜咽出声,她养了十六年,也盼了十六年,终于盼到这孩子出息了。
梅长青揽着她的身子一阵儿安慰,他知道晚娘对自己的期盼,说实在的,若没晚娘的坚持,读不读书,在他看来,可有可无。
等到燕小乙二人回房,师兄们都知道梅长青回来了,梅园里立马一阵儿鸡飞狗跳,大堂里很快就挤满了师兄弟,最后还是李庆之先开的口,他望着梅长青,一脸期寄道,“小师弟中了?”
“嗯!”
梅长青微笑着点头。
“呼——”李庆之长喘一口,悬在心底大石终于落下,抹了把泪,高兴道,“好啊!好啊!中了就好,咱园子里可是出了个秀才公,我这就去给师父师弟们上香,将这好消息告诉他们,他们听了指不定得多高兴呢!”
一句话说完,见众人都沉默下来,李庆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一时想起梅阑,梅长青也一阵儿黯然,此时此刻,他多想梅阑也在,听他训斥自己莫要自满,听他偷哼那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可惜,情依旧,人却不在了。
晚娘见状,既难过又有些感动,她知道孩子们平日里不说,可心里从没放下过梅阑,便笑道,“这都咋了?咱九儿中了秀才,这可是天大喜事儿,干嘛都耸拉个脑袋,老大你去祠堂里上香,老三去隔壁订饭,咱赶着开戏先吃他一顿好的,待唱完戏了,你们再买些酒菜回来庆祝一番,今儿个咱酒菜管够。”
大伙儿见晚娘如此,才又兴奋起来。
待瑾儿带着徐惠过来,众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儿酸溜溜的起哄。
晚娘忍不住呵斥道,“瞧瞧你们那点出息,也能耐也出去给老娘带回来个,一个个年纪都比九儿大,反倒更不省心。”
众人听她又开始念叨了,吓的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