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衙,梅长青便跟曾开道别。
狄仁杰走了,新刺史还没到任,府衙一切大小事务都落在曾开了曾开身上,他知道自己分身乏术,没时间顾及梅长青这位小老弟,便也没多挽留,临别时,叮嘱他要常来看自己。
辞别曾开,梅长青又去了沈府,沈家父子见他去意已决,便留他吃了午饭,说沈家商船今日晌午出发,让他坐商船回去,顺便有些礼物让他带回去。梅长青原本打算婉拒,听沈富说只是地方特产,便应了下来,笑道,“些许特产我就收了,你可别再捣腾出个姑娘“惊喜”我了。”
沈富“嘿嘿”大笑,那贱兮兮的模样,咋看咋像沈临。
笑罢,他遗憾道,“您还别说,小侄起先还真有这打算。不过,一般庸脂俗粉咱也拿不出手,小侄觉着,偌大的扬州城里,也就幼微姑娘颇为合适。可惜,小侄跑去万花楼给她赎身,李妈妈倒是没什么意见,却被幼微姑娘拒绝了。”
“你还真——”
梅长青捂住额头,头大道,“我不过就开个玩笑问问,你还真有这打算啊?”
“嘿嘿——那有啥?小叔父您才貌双全,家中没十个八个的侍妾,岂能配的上您身份?可惜了,小侄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幼微姑娘每次看您时,都是含情脉脉,眉目含春,为何却又拒绝小侄替她赎身呢?”
“什么含情脉脉、眉目含春?人家幼微姑娘只是喜欢我写的诗词,又不是我这个人。再者,你也不想想,似幼微姑娘这等奇女子,岂能甘愿为他人之妾?”
“她是奇女子没错,可小叔父您也是奇男子呀?她奇,您也奇,配在一起,可不就“骑”一块了吗?”
“——”
这算什么歪理?梅长青突然觉着自己心好累。
午饭前。
沈富趁着梅长青与沈佑叙话,出门叫来一个仆人,暗中塞给他一张纸条,又附耳叮嘱他两句,小仆便匆匆离去。
吃过饭,沈佑有事脱不了身,便叮嘱沈富将梅长青送去码头,出了门儿,梅长青才知道什么叫做沈家父子的“土特产”,整整一大马车的东西,看的梅长青眼皮直跳。
码头上,仆人们卸“土特产”商船,沈富一边与梅长青搭话,一边“鬼鬼祟祟”的向来处张望。没一会儿,他扫见一亮华丽的马车向二人驶来,顿时暗自偷笑,心道,“奇女子,奇女子,可不就骑着马车来了吗?”
“梅公子前些日子还称奴为“友”,如今却说走就走,也不跟奴打声招呼,莫不是在哄奴吗?”
听着一声熟悉的“梅公子”,再见马车上款款下来的丰美丽人,梅长青知道自己又被沈富这个“贱侄子”摆了一道,扭头狠狠瞪了眼沈富,见他一脸讪笑,避开自己的眼神儿,顾作左右张望,只得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堆起笑容,起身迎了上去。
若说梅长青如今最怕见谁?肯定就是眼前这位绝色丽人了。前些日子沈佑出狱,憋了许久的沈富立马跑来请梅长青去万花楼“赴宴”,梅长青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得陪他去了次。然后那晚他被鱼幼薇灌醉了,好像又撒了些酒疯,与“友人”搂搂抱抱,动了些手脚——
当然,他还是有些原则的,没留在万花楼过夜。
“幼微说笑了,小生便是哄谁,也不敢哄幼微姑娘你。若如此,小生怕是不敢再来扬州了。”
“呵呵——梅公子真会说笑。”
丽人大方一笑,少不了一阵儿花枝乱颤,看的人炫目。
——
离别总是不舍。
码头上,鱼幼薇泫然欲泣,伤心道,“奴与公子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梅长青见她如此,心头微暖。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相信用不了多久,你我便能再见,到时候,若姑娘不嫌弃,小生再与姑娘把酒言欢。”
鱼幼薇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儿羞红,臻首轻点。
——
船走了,载走了个洒脱的“负心人”,留下半句让人魂牵梦绕的诗,留下一个泪流满面的痴痴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