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牢狱设在无厄之巅的山脚下,入口十分隐秘,布置了好几个迷阵,阵与阵之间环环相扣,凶险异常,哪怕是精通阵法的大家恐怕短时间内也无法破除。
“来的倒是挺快的,我原以为你们还会多耽搁些时辰呢!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季颜呢?”
韶华刚从狱中出来,未等她进入轿辇,里面赫然坐着一人,如她所料无二。她虽随口问着季颜的下落,但也不难猜测他此时在做什么,只是并没拆穿而已。
“她好歹是你亲妹妹,怎能将她关起来呢?”语气含冰带霜,眸中却依稀难脱纯良之色。
正是之前逃脱的君陌泽,而季颜则是去寻找牢狱入口,准备伺机救出韶翡。
“你觉得说这话不亏心吗?她这般难道不是为了你?不过......你既然肯前来自首,那她当然也会安然无恙。”韶华有些不满道。
“屠城之事与我无关!”
“有关无关可不是你我说了算数的,昨夜城中有不少百姓都是见过凶手真容,现在恐怕到处都贴满你的画像了吧!”
“......”君陌泽顿时语塞。
然而在他愣神之际,一根细如牛毛般的银针,悄无声息的射入他后脖颈,不过一息间,人便意识全无,瘫软倒地。
韶华双目赤红似血,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却笑的有些渗人,手心一颗血色珠子静静躺着,泛着盈盈流光。
“吱——吱吱——”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此起彼落,黑暗中,无数双闪着绿光的眼睛似戏谑似嘲弄般看着狱中人。
韶翡早已被这声音惊醒,双手抱膝,拼命将自己整个人挤进墙角,目光却紧紧盯着栅栏外的鼠群。
心跳超越了往日的频率,口舌干燥不断的吞咽着,她想叫人来,可一时间害怕的发不出声音来,暗恨自己没出息,一个堂堂仙尊竟被老鼠逼成这副鸟样,丢脸至极。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自小便对这种东西有阴影,一看到这玩意儿,根本连灵力都施展不出来。
记不清是三岁还是几岁的时候了,那年除夕,难得被那对一直不待见她的父母带回了家。只可惜,她还是没能有那个资格与他们共度美好的时光,而是在一家和乐团圆的时候,将小小的她关入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外面烟火声声,电视机里正在直播春节晚会,漆黑的方寸之间,她静静的听着他们欢声笑语。杯盏交错,碗碟碰撞,祝福的贺语一段接着一段,近乎可以编一本锦集。
嘈杂中,十分清晰的‘吱吱’声灌入耳中,十几只肥硕的老鼠四处乱串。时不时的爬过她的脚背,不禁让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立。她想躲开,却不小心被杂物绊倒,那些恶心的东西更是得寸进尺的在她身上肆虐,甚至有些饿极了的,开始啮咬她的手指。
她疼,她害怕,她惊惧的大哭,她跌跌撞撞的爬到门边砸门求助,然而却并没有人理会,耳边依旧是外间传来的喜乐喧闹。那时她还不理解,为何这样一个大家族,地下室中也会有这么多老鼠。长大后,知道了是那家中小辈的恶作剧,而长辈们明知却放任了。
讽刺吗?也许吧!只是自此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了,在华夏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