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号”空间站没有重力,动物很难适应在其中长期生存,所以鲍勃就留在了“鸟巢”。
今晚之前,张帆把鲍勃关在科研舱内,并留下了充足的食物,不知道它怎么会自己跑出来的。
“你出来干嘛啊?”
张帆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鲍勃是张帆来到火星后的第一个同伴,陪他一起度过了最开始那段孤独而艰难的日子,一起打闹,一起抢食,一起学习……
如果单从性别来说,鲍勃是张帆在火星上的唯一一个兄弟。
兄弟有难,当然是两肋插刀。
所以鲍勃来了。
义无反顾。
倒在血泊中的鲍勃仅剩下微弱的呼吸,它的身体已经破碎如此,即便只是最微小的呼吸,胸腔起伏牵扯的,估计也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剧痛。
鲍勃眼睛的瞳孔开始涣散。
即便强壮如它,仅凭血肉之躯也无法抗衡锋利的镰刀。
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逝……
嘀嘀,嘀嘀——
手臂显示器已经响了很久,张帆烦躁地随手点开屏幕,就不理会。
“起来!”通讯屏幕传来廖长天冷酷的声音。
“不要打扰我,就让我哭一会好不好?”
“哭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廖长天沉声说道。
“是的,我太没用了。”张帆看着鲍勃,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我现在只想大哭一场,就算全人类都在看我哭相,我也不在意!你先不要管我好不好?”
“你还想不想救鲍勃了?”廖长天面容冷峻,牙缝里恶狠狠地吐出一句,“妈的臭虫!杀千刀的!”
廖长天平常给人的感觉是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形象,张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骂脏话。
“你刚才说什么?”
“妈的臭虫!杀千刀的!”
“不是这句,上一句。”
“你还想不想救鲍勃了?”
“这还能救?”
张帆擦干眼泪,鲍勃的身体已经被剪成窗花一样,即便不考虑能不能救活,单是缝合伤口,估计就要花好几天。
“我们已经获得了世界联合政府的授权。”廖长天说道,“他们已经找来了那位仅存的“医生”,等一下你需要在他的指导下,完成一场手术。”
“什么手术?”
“DN基因手术。”
……
张帆将鲍勃搬到科研舱的操作台上,已经不需要打麻醉剂,因为鲍勃的心脏已停止跳动。
按照那边“医生”说的,即便是动物死后,在一定时间以内,身体细胞其实仍具有活性。
“宿主的伤口太多,需要进行细胞缝合。”通讯屏幕对面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的面容看上去至少也有90多岁了,白发烁烁,但是精神状态很好,此刻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灰色毛毯,双手放在毛毯上,手指干瘦而修长。
老人看上去抑制不住的兴奋,十指灵动,似乎在握着看不见的手术刀,眼中精光闪烁。
“老人家,我应该怎么做?”张帆已经穿戴好整套手术装备,但是看着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皮肤的鲍勃,他无从下手。
“用蟑螂的活性细胞。”老人回答,“越新鲜的越好。”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