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刚送来几坛新出土的桃花醉,孟芙便提出借柳小姐生辰,选办诗社,择十二位社主,每月初一做东,一起行飞花令,赏花作乐,鉴赏诗词画作。
柳瑟瑟自然是乐意的,从古至今借诗社美名远扬的女子不在少数。此番贵女云集,她若是有幸选上,何愁萧大郎不能注意到她。
“那便听孟姐姐的,我这就命人准备文房四宝。”
孟芙又道:“以往只评诗未免单调,不如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君子六艺皆作为诗社的活动内容,既创新也添了些乐趣。”
见众人都无异议,孟芙将评选社主的规则大致讲了一遍。一炷香的时辰,在限定的题目下,每人作一副画,提上诗句。
“......如何选出社主?那便劳烦湖畔另一方的几位公子替我们选出社主,再选出前三甲,大家意下如何?”
孟芙在贵女圈里很有声望,此番想办诗社的主意一出,便得了底下贵女们的欢心。
白菲絮问道:“那题目由谁出呢?”
唐萱很不客气地替众人揽下了出题的责任,她自知诗词不通,素日里赏花作乐倒是在行,选社主那是没希望了,还不如不在那些公子哥面前丢脸。
“今日既在赏花亭里,那便出‘赏花’二字可好?”
贵女们见她没准备参加,倒也觉得公允。
一旁的侍女们摆放好了作画所需的丹青笔墨,多数贵女都希望自己能入选,日后也能揽下才女的名声。却也不是每个贵女都想要做这社主,快及笄的贵女们,定亲后要在闺里准备嫁衣,学管事规矩。所谓出嫁从夫,成亲后也不能总出来抛头露面,与人谈诗词歌赋了。
白菲絮对于诗社还是很有兴趣的,侧着头问叶盼香:“叶家妹妹,你要参加吗?”
叶盼香假意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心里却早就想好避免任何出风头的机会。树大招风,她的身份不显,也无须远播才名嫁入权贵之家,更没有每月作诗的雅兴。
孟芙听见她们说话,见叶盼香摇头,便有些不高兴,觉得她是在驳自己的主意,“叶娘子为何不愿参与,是瞧不上我提议的诗社吗?”
孟芙私心里是瞧不上叶盼香这样的孤女,她有什么资格摇头,便是使出所有的才学也不一定能进这诗社。
叶盼香向孟芙遥遥一礼,不卑不亢道:“小女才疏学浅,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献丑了。”
孟芙高傲地倪了眼她,冷声道:“是否才疏学浅,一画便知,叶娘子无需自谦。”
孟芙这样一说,叶盼香若还不参与的话,就是不给她脸面。叶盼香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踱步到书案前。
即使躲不掉,她也没准备认真作画。所有人还在苦思冥想该如何诠释“赏花”两字时,她便下笔了。
一炷香的时辰,于叶盼香而言也是足够的,作完画后她还望着湖畔愣了会儿神。
众人皆作完画后,待风将笔墨丹青晾干,由侍女整理画卷送去湖畔另一侧。
另一侧的公子哥们正愁没事儿做,准备各自回府,好在画卷来得及时。
侍女将一幅幅画摆放在书案上,由公子们选出十二位社主,他们只需在心仪的作品前放上一朵花瓣,再由花瓣数决出前三甲。
萧家长房庶子萧泽是个纨绔的,家里姨娘得宠,连带着他在府里也是被千宠万宠长大的。平日里逃学惯了的,对于品画一窍不通。他本想跟着稷下学府几位才子选画,却见萧霂将花瓣放在了一幅与“赏花”看不出关联的画上。
画里一位粉衣少女坐在秋千上,与怀里的波斯猫嬉闹对视,这整幅画,画技潦草,丝毫不见花的踪影,何来切题赏花?
“大哥,你们怎么都选这幅画,这猫是画的栩栩如生,可跟赏花有什么关系啊。”
对于庶弟的愚笨,萧霂倒也好脾气地解释了,“二弟,这幅画切入题目的点很新颖,意境也比其他画作高上许多。你再仔细瞧瞧,这猫的瞳里是什么?”
萧泽凑近仔细一瞧,画里波斯猫半眯着的大眼里别有洞天,映出了少女背后一盆簇拥着盛开的牡丹,逼真得像是要出画了,但若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
萧霂这一解释,原些没注意到这幅画的纷纷凑上前来看,看后都不禁赞叹这幅画的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