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盼香蹙着眉,又试了一遍,却是一样。
唐璟见此情形,自是觉出不对劲,冷着脸,肃声对身边的侍女道:“快去将备用的瑶琴取来。”
侍女也觉不妙,这可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荷花宴,自家县主又是众贵女中百里挑一,唯一有机会献曲的。先不论是否能得到贵人们的青睐,若是演奏出了问题,那便关乎到皇家威严,怕是要重重地罚了。
侍女还没转身,叶盼香便叫住了她:“顺便去将宝漪唤来,我今日也托她带了瑶琴。”
唐璟与叶盼香对视一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若是真有人想让唐璟在荷花宴上出丑,怎会只在一尾琴上做手脚,只怕是要让她断了所有后路才成。
唐璟面若寒霜,独自站在屏风前沉思。叶盼香兴致倒好,扶着琴弦研究起紧绷的交接处,发现这弦尾被割了一半,奏到一半若是弹起来了,只怕会将手给割破。
“可瞧出端倪了?”唐璟道。
叶盼香垂着脑袋,瞧着那一截弦,答曰:“平常的小手段,琴弦割地也不够精细,至多是想让三姐姐出丑。”
“选在荷花宴这样的场合,也不知是何居心,左右我会着人调查清楚。”唐璟遂又叹道,“今日多亏你细心,不然我也不知如何收场才是。”
叶盼香轻笑,双眼有些迷离,露出了嘴角的酒窝:“其实不然,即便香儿今日没带瑶琴,姐姐大可同乐伎借琴,总不至于失了礼数。”
“话虽如此,只怕最后会以讹传讹,若是给娘娘们听见了,怕也是不妥的。”唐璟道。
其实叶盼香心中有些纳闷,唐璟素来都是淡然处之的,凡事都像是笃定泰山,鲜有这样的情绪,想来这次奏乐背后定有深意。
“安乐县主,前头快到您上场了,您看?”
负责这次宴会的总管太监亲自来知会唐璟,可见其身份在紫禁城中也是尊贵的。
“烦请公公替我打点,我稍后便来。”
好在总管太监也不敢催促,唐璟身边的侍女又赶巧回来了。正如她们所想,备用的两尾琴损坏的地方如法炮制,也是用不成的。好在宝漪带的这尾琴是可用的。
唐璟随着总管太监离开后,叶盼香对唐璟的演奏很是放心。唐璟每每练琴时都爱唤上她一道,美其名曰听曲儿。如今真到了台前,她倒宁愿在这偏殿里解酒,幸而宝漪素来贴心,随身带了香露丸,虽不是专门解酒的,但也有些效用。
“娘子是如何知晓三娘子的琴会被动手脚的?”宝漪在来的路上便听县主身边的侍女说了,故有此疑问。
“说来也奇怪,大抵是今早五娘子突然换了衣裳,我不知怎的才想起了这茬,倒不知真用上了。”叶盼香解释道,二房的娘子们近来安分守己,却收敛太过,若不是她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道理,怕也以为唐萱这是突然开窍了。
“娘子,说句不中听的,奴婢倒不认为这件事会是五娘子做的。一来万春堂难入,光是想法子混进去便得费足了神思。其次即便县主出了丑,于她也无好处。”宝漪道。
叶盼香但笑不语,而后瞥了眼半遮掩的门,示意宝漪不要接着往下说了。
诚然,宝漪说得皆有理,唐萱在这儿事儿上做手脚是非聪明之举,加之她身边还有唐灵那样聪慧的,定不会由着她胡来。可若往深处想,这次荷花宴暗里是娘娘们替各宫皇子物色合适的妻妾,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