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男子被疼醒,面具下如何叶盼香瞧不见,唯有那双深色的瞳孔,里头挣扎痛楚具显。
“公子忍住,小女要开始缝合了。”
消毒后,叶盼香强行镇定,将穿了羊肠的针线备好,见男子虚弱的点了点头后,便开始缝合。
针穿进皮肤的声音在这儿静谧的车厢尤为刺耳,男人强忍的闷哼声更是令人心惊。
叶盼香不敢手抖,强忍着加速缝合,这疼痛并不在于针扎进去的那一瞬间,而是羊肠钻进伤口拉扯的绵长。短短一盏茶的时辰,叶盼香头上已满是虚汗,挣扎着将棉布紧紧缠绕住了男人的伤口,才算结束。
一旁伺候的男人早已忍不住上前慰问主子,见主子虽疼得冒虚汗,好歹是被救过来了,总算放下了心。
叶盼香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嘱咐了这几日伤口不能进水,和吃食方面的禁忌便收拾药盒准备离去。
下车前,叶盼香长吁了口气,恍然间听见耳后传来一声“多谢姑娘。”
第一次缝合伤口,叶盼香面上不显,待游诊结束回到王府时却是大吐特吐了一番,瞧见桌上的荤腥便忆起了那个丑陋血腥的伤口。
难怪离别前万道师长嘱咐她这几日好好修养,原来病结在此。
因着叶盼香是在朔风堂用得晚膳,王妃见她吐得昏天黑地,担心不已,直搂着她“乖乖心肝”地叫唤,一面替她拍背想让她好受些。
“紫馨,快去将府医请来。”
叶盼香呕得难受,偏前头也没用多少饭,全是酸水,少不免一股子酸臭,可外祖母又怎会有半分嫌弃,心疼都心疼不过来了。
“外祖母,不必麻烦府医了,香儿无碍。”
王妃听闻更着急,直将她搂进怀里安抚,“你这丫头,怎今儿出去了一趟回来便成这样了?不瞧府医也成,外祖母唤你四表哥来替你瞧瞧。”
说罢紫馨便领命换了个方向,去竹坞居请四少爷了。
叶盼香刚想阻挠,那股子呕意又从胃里传来,又是吐了不少酸水,喉咙里冒烟似的疼。
唐焕会医术在王府里头是人尽皆知的事,可他也不是随便就替旁人看病的,唯有王爷王妃这样的大长辈才请得动。
可今儿紫馨敲门,说明来意,四少爷二话不说便往朔风堂去了,路上走得急,紫馨用跑的也未曾追上。
唐焕今儿去了趟城西的于家,被于老太太留着用了晚膳才离开的,刚回王府换完衣裳,便出了这档子事儿。他眉宇间的阴霾愈来愈浓,直到亲自瞧见叶盼香无甚大碍才放下了心。
叶盼香刚吐完,嘴里酸涩地不行,塞了好几块梅子进去才将涩意压了下去。唐焕替她把脉时,她除了脸色有些差,旁的倒是不打紧。
叶盼香靠在榻上,眼里雾水朦胧,是方才呕吐时逼出的泪水,眼下小口地喘着气,瞧着模样可怜极了。
唐焕把完脉后,便对王妃道:“祖母放心,近来天气炎热,想来妹妹是中了暑气才会作呕,让小厨房熬些百合绿豆汤,喝下能缓解些。”
王妃心疼极了,忆起女儿从前也是这般苦夏,到了盛夏里恶心用不下膳,还得她亲自盯着,如此一来,她更是心疼外孙女了:“香儿受苦了,今儿就歇在外祖母这儿,不必奔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