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荨弹得是她最拿手的曲子,她自觉于曲艺上有几分天赋,过往听过她曲子的人无一不叹。
姜荨是个争强好胜的,她要的不过是比同府姐妹过得都风光。
姜窈高嫁,姜荨本是不屑的,她作为姜家人自然知晓陈夫人待姜窈的态度。可时至今日,不得不说嫁入王府的姜窈给姜家大房带来的益处,二房怎能不馋?便把心思放到了唐焕身上。
唐焕虽风流,可耐不住他是皇亲国戚,又得老天厚爱生得一副好皮囊。姜荨想算计,也想日后朝夕相处的男人是个颜色好的。
一曲终,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早在女学便闻姜二娘子琴艺精湛,今日一闻果真不虚。”
姜荨起身行礼,脸上带着适宜的笑容,谦逊道:“多谢县主夸赞,小女担不起这声琴艺精湛,不过勤能补拙而已。”
唐璟嘴角带笑,却是没再说话。
叶盼香同姜荨点了点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说来也巧,唐姜两府结了姻亲走动也近,姜荨从前却是从未见过叶盼香。今日一瞧,对方不过是着了件单色灵纹的袄裙,这风姿却好似掀过天去了。姜荨自负美貌,眼下心里嫉妒,五味杂陈。
见是叶盼香与唐璟来了,姜窈撑起了身子,手抚着小腹,笑道:“香妹妹和三妹妹来得及巧,快些坐下。昨儿个幸亏香妹妹,否则我肚子里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叶盼香与姜窈情分自是不同,往床边走起,展开了笑颜,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嫂肚子里的宝宝定是个有大福气的。”
姜窈恬淡一笑,眼里温柔可见,想来是真的期待这个孩子。
姜荨却道:“话是这么说,只是可怜了姐姐这几月都得卧着养胎,怕是顾及不了别的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姜荨话里话外可不就是在说姜窈怀孕顾及不上唐佑,怕是孩子出生,底下平白多了不少花容月貌的侍妾了。
姜窈脸色顿时微变,对于姜家少不免有些心寒。这两年她在王府的日子看似风光幸福,可内里酸楚只有她自己知晓。今日她遭难了,母亲一心扑在兄长身上,只是派人送了礼来,不就是因为祖母偏疼二房,想将姜荨也嫁进来,大房不便掺和。
姜荨这妹妹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不说从前疼她多少,若单论容貌才情,姜窈自觉在她之上。即便如此,当初在唐焕面前,她也无一分特别。
姜窈眼神晦暗,状似不经意瞥了身旁亭亭玉立的姑娘。叶家表妹近两年生得越发出众,举手投足间都是清纯与妩媚。脱俗空灵的美貌,京中同龄者恐再无人能与之比拟,她与唐焕之间的小情事,她多少洞悉。
姜窈待叶盼香的心思极其复杂,起初是试探,又带着些童年记忆里两人夏日采莲的美好。而后是嫉妒不甘,接连做了不少错事。
可是如今她已是唐佑之妻,木已成舟,对唐焕的心思早已淡了。她知叶盼香面上恬静,可却不是个愚钝的,经过这些还愿这般待她已算是难得的亲厚了。
不过一息间,姜窈便缓过了神,淡淡地睨了姜荨一眼,向唐璟和叶盼香介绍起了姜荨:“倒是我失礼了,未曾向两位妹妹介绍。这是我娘家二房的妹妹,名唤姜荨。妹妹难得来王府,只是我今日身子不便,还得劳烦两位妹妹带她去府上花园里走走。”
这话说到姜荨心坎上了,她来可不是为了伺候姜窈的,自然希望在王府里转转。若是碰上了意中人,岂不是近水楼台。
“夫人说得正是!”姜窈话音刚落,便见唐佑举着个托盘进来,上头药碗里温着安胎药,“姨姐也别闷在屋子里了,让我这两个妹妹领你去花园里逛逛。正好窈儿喝了安胎药也要睡下了。
唐佑满眼只看得见姜窈,姜窈如何不动容,嗔道:“方才醒的,怎又睡得下。”
姜窈说罢向唐佑身后瞥了一眼,见方才伺候的新面孔不见了,心里多少舒服些。她这位婆母可不是个安分的,巴不得儿子房中女眷尽数由她掌控。前儿唐佑着迷于她,她便能使计往唐佑房里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