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唐焕和叶盼香回京的日子越近,王妃这心里便越不安稳,甚至有些埋怨起孙子为何要带着她的外孙女去这么远的地方游历。
到现在都已经近七个月的身孕,她这个当重祖母的是一面也没见过。
王府里负责到码头接应的早几日便去等着了,一直在码头附近的小馆上歇了数日,才等到府上四公子和四少奶奶的船舫。
慕贺和骨夫谢绝了王府邀请他们用晚宴的好意,各自回京城的家中歇息。
叶盼香从下了船舫便开始犯困,强撑着去朔风堂给祖母请安,捧着大肚子没说几句便昏昏欲睡。
“是祖母糊涂了,阿香身子重,也爱犯困。”王妃看着叶盼香,慈爱道,“就在朔风堂的碧纱橱里歇息一下,晚宴摆在朔风堂里,也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叶盼香困得不能自已,眼睛都快阖起来了,捧着个大肚子摇摇欲坠,瞧得唐焕心惊胆战的,也不顾在祖母面前不讲规矩,立马横抱起叶盼香,向祖母赔罪后便抱她进碧纱橱。
一进到唐焕怀中,叶盼香便立马入睡,唐焕心里不是滋味,在她额上吻了又吻,替她拢好被子才离开。
待唐焕再回到厅堂时,便瞧见祖母的脸上没有一丝方才的喜悦,而是山雨欲来的平静。
“说吧,阿香的身体是怎么回事。”王妃淡淡地啜了口茶,道。王妃是最了解唐焕的人,从进门到现在,她的孙子眼中没有一丝真心的喜悦,时不时就要看一眼阿香才能放心,即便再小心翼翼,也不该是这样的神情。
唐焕本也没想瞒着祖父祖母,只叶盼香的身体,也实在是遮掩不了。
唐焕的言辞中遮盖了一部分真相,只说是他的责任,没照顾好妻子,让她中了毒,恰巧又发现她有了身孕,为了让毒性不在叶盼香体内扩散,便将毒素封锁在了胎囊中。
为了不让祖父祖母操心,他只说:“将毒素封锁在胎儿体内是暂时的,解药已经找到,待孩子出生,便可彻底清除毒素。”
听完这句话,王妃重重地舒了口气,一时不备,竟觉得身子都颤了。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唐焕,这个她从小就偏爱的小孙子,让她操了无数心。如今因为他的疏忽,让阿香中了毒,可是她对着那张面色难看的脸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唐焕,从前无论遇到什么,她这个小孙子总是一副无所畏惧,意气风发的模样。但瞧瞧他今日,眉宇间带着解不开的愁容,即便在阿香面前维持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可她这个带他长大的祖母还是瞧出了他的沮丧。她怎会不心疼?
王妃叹了口气,将唐焕扶了起来,宽慰道:“现如今时机不对,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便是你父亲母亲那里也不能说出去半个字。”
“祖母知你心里不好受,但你是要当父亲的人了,为了香姐儿你也要振作起来。女子生产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一趟,这事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显露丝毫。”王妃严肃道。
唐焕拱手:“孙儿谨记祖母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