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帝是个爱操劳的皇帝,还有大半夜不喜欢搂着后宫三千佳丽睡觉,就爱偷偷溜出来到尚书台,检查手下尚书们工作认不认真的习惯。
颇有后世班主任在后门偷瞄的既视感,遇见半夜值班勤勉的尚书,还会进去彻夜长谈,聊聊国政,拉拉家常,导致原本尚书台值夜的苦工作成了大家争抢的香饽饽。
谁对朝政有意见,又不敢明面上呈奏章的,就趁着这个机会,半夜和汉明帝私人奏对。
汉明帝去世以后,汉章帝即位。
汉章帝能力不差,但比起他父亲汉明帝和爷爷光武帝,就差了那么一份勤勉之心。
这么换来换去的,多费劲啊,他干脆就直接搬到北宫去了。
北宫这个临时性宫殿成了正宫,南宫这个原来的正宫成了冷宫。
以他为分界线,南宫北宫就有了一丝象征意味。
执政勤勉的基本呆在南宫,执政懒惰的基本呆在北宫。
东汉末年的汉灵帝,前面的大半生都呆在北宫。
但是在黄巾起义之后,汉灵帝就搬到了南宫。
虽然还没有实际的政策发布出来,但汉灵帝的这么一个小小动作,无疑是在向天下士人释放一个信号。
我,汉帝刘宏,知道以前错了,现在起,要认真当家了!
“冀州牧皇甫嵩减了一年冀州赋税,豫州有数十万黄巾降卒,还在陆续安置之中,陈王刘宠以及豫州刺史黄婉,都上报说,要减免百姓今年和明年的税赋,朕也准了。”
“徐州兖州青州荆州那边闹得也很凶,朕能批的都批了,天下十三州,六州的赋税今年甚至明年的赋税都收不上来,不止收不上来,还要朕下发津贴,给他们购置农具和耕牛。”
“凉州并州年年残破,还要维持边防,幽州同样不太平,马贼最近又多起来了,高句丽也不安分,又要朕下拨军费。”
“天下十三州,九州都在伸手要钱,就剩下三州,益州,扬州和交州,还有京师司隶地区。”
“朕这个家,怎么就破到这种地步了?”
“朕花了好几年时间,攒起来的西园钱财,一下子都花出去了,大司农也老是叫着国库没钱,朕的私库没钱了,朕的国库也没钱了,这天下的钱都跑哪里去了?”
皇帝刘宏批完了一大桌的奏章,全是要钱要人的坏消息,近乎赌气似地在一边发泄。
张让,赵忠在堂下服侍,听到此言,两人都抖了抖脸皮,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自从汉灵帝搬到南宫以后,他们这些中常侍也没有之前那么一手遮天了,尚书台和皇帝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很多奏章都是直接递到皇帝手中,没有经过他们的手。
皇帝虽然一直在力保他们,可显然,皇帝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极度信任他们,王允和其他党人的抨击,对皇帝的心态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报!破贼中郎将朱儁和并州刺史丁原的奏报!”
刘宏无奈地叹了口气,“拿来朕看!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
“果然……还是来要钱的。”刘宏摇着头把这份奏章拍在桌案上,“精兵精兵……破贼要精兵强将,但朕真的快养不起了啊!”
刘宏肉眼可见地心疼,犹豫道:“赵忠!朕的西园,再拨……十万出去!”
等赵忠领旨离去后,张让忍不住了,挥退周边的小太监,进言道:“陛下,可还记得张角之乱时,卢尚书夺回邺城后,魏郡太守张则的奏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