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世家豪强们出人手,征发徭役,他们家里识文断字的人可比我们多,也不要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帮忙撰写病历就好,让我们的传经士能少投入些精力。”
“还有孩子们,假如……算了”张燕想了想,幼童的抵抗力不高,还是算了,只找识字的大人来。
黄邵点了点头,“我会组织人手去做。”
张燕又问起另外的事情,“关于这场疫病,过了这么多天了,我们的医祝有查到针对性的药方吗?”
黄邵神情哀戚,缓缓摇头,“没有,我和几个行医经验较多的医祝,一有空就翻阅人公将军留下的大医纪要,倒是找到了几个有相似症状的病例,也都按照里面写的方略去抓药煎药。”
“但……不是说毫无疗效,只是有人痊愈了,有人却加重了,我们试着稍加改动其中一两味药材的用量和选择,目前为止也还只是有减缓之效,没有药到病除之功。”
黄邵说着,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除此之外,对于督军要求执行的命令,要求各地一旦发现病人都要送进病房草庐医治……”
“有人不愿意?”
“我们黄巾内部倒没什么问题,但各地百姓都不肯乖乖就医,病势稍有和缓,就强撑着离开,说是……不能耽误了春耕。”
张燕闭上眼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春耕是大事,不仅百姓不能放下,我们也没法子彻底放下啊……”
“刘辟龚都两人,不知道现在走到哪里了。要是他们能早点回来,带着足够的粮食,我们还可以宣布减免今年的税赋,放弃部分粟米的春耕,专注冬小麦的生产,但现在……我还真不能开这个口。”
张燕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很虚伪。
一方面尽全力设置各种医疗措施和设备,保障治下百姓的生命安全。
为此,连黄巾军的军队训练计划都全部停滞下来,调用所有人力,搭房砍柴烧水煮饭以及运输各种所需物资,组建大规模临时医院。织女院的织机研究计划也停止,用来生产口罩和手套。
一方面又要百姓给自己纳粮,维持黄巾军在太原的持续发展,所以他必须要让百姓强撑病体去田里耕作,这死亡率会高到什么地步,他已经不敢想了。
一边努力保住下面人的命,一边又要用他们的命来给自己产粮。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沾血。
黄邵也低头不语。
张燕仰头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按照病势轻重程度,较重者,必须留在病房治疗,并且告诉他,今年赋税全免,还有粮食补贴,再告诉他,他家的田,我们会派人去耕,叫他安心治疗。”
“较轻者,可以放出,但需要在手臂上系一条红巾,并且在县衙登记入册,为红册。不得进入市场和县城等人群汹涌之地,发现者,立即下狱。”
“无病者,同样要在手臂上绑一条白布,登记入册为白册,示意自己一切健康。”
“再命令各县长官,在红巾者散布较多地区,可以设置障碍,防止他们游荡。”
“同时各县的黄巾部众,要在市场,城门口,以及各大路口,设一支小队,专查核对符节,凡查到红册之上者在外游荡,立即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