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相信科学，越相信世界是纯粹物理世界的人，就越容易在旧神及其眷族面前发生精神崩溃。

所以早在几百年前，当时的猎魔人组织领袖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不再搞烧死异端的猎巫行动。

而是将旧神的存在告诉所有人。

“他们不担心所有人信旧神吗？”李飞反问道。

“所以这个才叫大胆的决定，因为古神的缘故，旧神们的沉睡时间太长了，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将这些事告诉大家”

“当然了，我们也是用一种新办法，那就是大力支持恐怖小说的发展，让大家多看看，就看习惯了”

“毕竟恐惧来自于未知，而崩溃产自于超出”

戴维突然停步，在路边的小吃摊上准备买几根热狗吃，但那肉肠被油煎过的颜色，让他望而止步。

目前整个北美洲除了粮食产地外，几乎所有人都饱受造假食品的危害。

他就算身体再强壮，也不可能将一根成分不明的热狗给吃下去，某些特别黑心的家伙，甚至往热狗里加明矾。

那特么是明矾啊！他们怎么敢加的！

“你这话真是完美总结啊，崩溃出自于超出，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李飞感觉自己一直没抓住个头的想法，被戴维提了这一句，算是彻底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人，为啥只是恐惧，而不会崩溃了。

或者说，当初自己在梦中试图西进时...

亚当那个臭瘪三拿着克苏鲁小雕像问自己，为什么不对这尊雕像恐惧，完全就是他自己脑袋里瞎想出来的。

恐惧？谁特么见了真正的克苏鲁不恐惧啊？

那张章鱼脸，谁不害怕？

可是在克苏鲁世界里，真正的恐惧，不是因为见到无数个触手，或者吓人的面孔，而是世界真相对自己三观的摧毁。

在穿越以前，李飞就曾看到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月亮眨眼睛的故事。

讲得是一个人看到了月亮冲自己眨了眨眼睛，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月亮又立刻眨眼了一下。

他立刻就知道自己不是眼花，而是真的看见月亮眨眼睛了。

他将这个发现告诉所有人，但没有一个人选择相信他。

于是他就成为了别人眼里的疯子。

因为他总是在说自己见到月亮眨了眼睛，可是不管他多么努力的去劝说别人相信。

甚至在架起摄像机，在夜晚朝着天空连续跟拍了四十年。

月亮从未眨眼过。

面对人们的嘲笑和戏弄，甚至是敌视，他也渐渐开始怀疑自己那天晚上，是否真的精神正常。

直到他临死之前，让终于盼到老头子快死的儿子，开车将自己带到一块空旷的草坪上。

像几十年前那样...

躺在草坪上，仰望那片星空，沉沉闭上双眼，准备进入人生最后一场梦境，永远不会醒来的宁静梦境...

月亮眨了眨眼...

在这一刻他崩溃了，他知道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他知道自己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他知道月亮是某个恐怖生物的眼睛。

可是没人会相信...

没人愿意听...

他伸出手指向夜空。

儿子不耐烦得往天空看了一眼，看见了一个完整正常的月亮，于是儿子愣了几秒，意识到自己敌视了二十几年，一度认为已经疯了的父亲。

在被自己臭骂了一顿，再也不敢提及月亮眨眼睛的他...已经到了终于要离开人世的时候了。

这种永别之下，那张曾经用崇敬之情仰望，再到冷漠厌恶俯视的脸庞，自己将再也见不到了。

于是儿子先跪后趴，像极了他半岁时在附近父亲身边咿咿呀呀的孩童样，他在轻扑在父亲身上时。

只听到耳边的那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癫狂的呼唤声...

快看月亮，快看月亮...

因为在这一刻月亮已经不仅仅只是在眨眼了，而是拉得非常近，非常近，都快要贴到两人的身边。

近到足以令他直起腰杆来，就可以用手触碰到上面的一切。

这才是克苏鲁世界里的恐怖之处。

不管你从哪一个方向起航，你只要不选择后退，总用一块又一块的碎片，拼凑出真正令人崩溃的世界真相。

【那么我会遇上什么呢？】

【我已经见到了旧神、古神、外神，跟许多人一样，这没有什么崩溃的，可是这个世界真正令人崩溃的真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