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郑直瞬间明悟,今日十一月二十五,吹的是北风,那么大的火,处在下风口的下人房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什么原因?一定是有人提前做了防范。
他快步追上李云暮,“郎君的意思放火的是孟家人?可沈郎君来孟家是圣人的意思,孟家谁会与他过不去?”
“你怎知是过不去?”
李云暮瞥了眼郑直,看向无尽的夜色,“也许……是为了他好。”
郑直瞪圆了眼睛,“烧了沈郎君的最爱,还是为他好?这人谁……”
他倏的住口,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粗壮身影跑近,看到两人时吃了一惊,匆匆与李云暮见了一礼又急匆匆跑走。
“这不是洛小娘子的乳娘吗?怎么跟狗追了似的?”郑直凑近李云暮,“冬梅身上的伤就是她打的,这下手可真狠,究竟是不是亲娘啊?”
“你很闲?”
李云暮横了一眼郑直,“张三郎的情况查清楚了?”
郑直的脸瞬间垮了。
“那些郎君们说来说去就两句话。张郎君学问好。张郎君长得好。这还用他们说?是个人,有眼睛就能看到吧?”
“再查。”
李云暮默了默,又补了一句,“还是暗中查。药铺呢?”
提起这个,郑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望山县大大小小的药铺都查了,没有一家卖假药的。敢情是他们将好药留着自己用,将差的、坏的、假的打包卖去了长安。”
李云暮长眉微挑,“证据?”
郑直静默了。
李云暮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大步而去。
“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郑直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急急去追李云暮。
他家郎君一定是嫌弃他乱说话了,都怪那乳娘,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
被郑直腹诽的张妈妈,小跑着冲进凝眉院,又冲进东厢房,看了眼惊的站起的冬梅,转身将脑袋探出门外看了看,又缩回来,砰的关上房门,快步走到冬梅跟前。
“冬梅,咱们……”
“张妈妈!”
冬梅皱眉打断张妈妈的话,“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叫我小娘子,不要叫冬梅。”
张妈妈张了张嘴,低下头应道,“是!小娘子,老奴记下了。”
冬梅伸手拉起张妈妈的手,将她带到榻边按在美人榻上坐下,“阿娘!我也是怕。我怕你叫顺口了,万一在人前叫错,那我们一家不就都完了?”
“你说的对。”张妈妈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点不快烟消云散,又着急起来,“小娘子,咱们走吧,趁还没有人发现,我们回长安吧。”
“我不走!”
冬梅一口拒绝,“回到长安,我就是洛家的一个丫鬟,一个随时要被发卖的丫鬟。留在这里,我是洛家的小娘子,很快还会成为人人羡慕的孟家二夫人。”
“冬……小娘子!”张妈妈更急了,“这我也知道,可现在不是情况有变吗?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什么了?孟小娘子的丫鬟去给洛一禾送药了。
你想,洛一禾如今不过一个丫鬟,孟小娘子怎么会忽然关心她?一定是洛一禾想起来了,告诉了孟小娘子她才是洛一禾。”
张妈妈起身,握住冬梅冰凉的手,“小娘子,我们走吧。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