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暮将手从钱多多肩膀上移开,扯出帕子,细细的擦拭着手指,“若非净心告诉我们,就算有李媛、石大两人为证,我也未必会怀疑你。”
“那个不靠谱的秃驴!”
钱多多咒骂一声,再没有什么顾忌,“就是和他买的,他还再三警告我,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就杀了我全家,没想到他自己反而说出去了。”
李云暮不听他废话又问道,“你是从何时开始买的这种药?”
“去年六月。我有账本,郎君可以查。”
“谁送的药?”
“是一位力气很大的净人,姓什么我忘了,不过是个赖头。最初我还以为是和尚,后来才知道……”
“姓高,叫高善对吗?”
“对对对,就是他。”
再问下去,钱多多便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只一遍遍重复他没有给周兰下毒。
“若是想活命,刚刚我问你的那些,最好谁也不要说。”李云暮淡淡扫了眼钱多多,“净心已经死了。”
钱多多刚刚站起的腿一软扑通又跌坐在了地上。
李云暮与郑直谁也没理他,径直去了前边。
“他不是凶手。”李云暮看向钱满满,“你可有仇人?”
钱满满呆住,想了半天摇头,“若真说仇人,那也就钱多多。除了他,我们两口子,就没和人红过脸。”
“对对,这钱二郎是个老实的,要不然这医馆也不能都归了钱大郎。”一位了解钱家情况的路人插嘴道。
李云暮回头看向跌跌撞撞从后院走出来的钱多多,“谁与你有仇?”
众人哗然,悄悄瞥了两个睡过去的婴孩一眼,看看钱满满,又看看钱多多,眸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不!不可能!兰娘不是那样的人。”
钱满满受不了这异样的目光。
“你想什么呢?”郑直嫌弃的看了眼钱满满,“此案若不是遇到我家郎君,钱多多一定罪责难逃。这凶手既不是与你有仇,那必定是与他有仇,想要嫁祸与他,不然好端端的杀害你妻儿做什么?”
钱满满讪讪。
钱多多打了个哆嗦,开始回想自己的仇人,“就刚才说的那李娘子他们家,还有永寿坊的段郎君,城西的宋掌柜、王掌柜,城东的刘婆子、张郎君,城南的张郎君、宋更夫、刘大头,城北的……”
“就说最近的。”
李云暮打断了钱多多的话,“只说长平坊内的。最好就在你钱记医馆附近的。或者……”
他眸光轻转,扫了眼医馆内的药童,看客,“医馆内谁与你有仇?”
一般熬药都是药童,钱多多今日熬药是临时起意,那能选择今日在安胎药中下毒的,一定不是预谋,而是临时起意。
既是临时起意,天狗食日的时候,那人必定就在医馆附近,否则,他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他们哪敢?”
钱多多鄙夷的看了眼一个个垂下头的小药童,“这坊内与我有仇的就不多了,一共就两个,与我家医馆隔一家的刘二,还有后面巷子的王六。”
“这你还挺自豪?仇人都比我还多了。不,比洛小娘子都还多了。”沈肆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