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拿来吧。”
不等他想好狡辩之词,太傅已再次打断他的话。
孟大牛皮糖,这可不怪我,能帮你的我都已经帮了。
沈肆摸出信递给孟太傅,“要不要我将火盆给您挪来一个?”
孟太傅横了眼沈肆,“去请他进来吧。”
“好嘞,我这就给您挪!”
沈肆僵住,转头看向太傅,“您说什么?”
“让这不孝子进来!”
这话一出口,再说一次也没那么难。
沈肆当即拱手,“也不枉费我自戳伤疤,我这就给您叫去。”
很快,沈肆便将孟清儒提溜到了问心院,只是到了门口,孟清儒却又没了勇气,不确定的看向沈肆,“阿耶,真的要见我?沈郎君没有哄我?”
“哄你有什么好处?”沈肆不高兴了,“为了你,我容易吗?你进不进?你不进去,我就进去告诉太傅,你并不想见他,什么对他的思念,想侍奉在他床前的话,全部都是鬼话。”
“不不!”
孟清儒生怕沈肆真这样干了,不敢再迟疑,一撩门帘就冲了进去,暖暖的檀香味瞬间将他包裹,与他记忆深处的味道一模一样。
眼泪,顷刻便顺着孟清儒的眼角滑落。
他望着床上那个头发、胡子,甚至眉毛都全白了的人,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这是他的阿耶,在他的记忆中,孟太傅还是一头乌黑的长发,脸上还是棱角分明的。
孟太傅也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他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不孝子也变得不一样了,老了,鬓角竟然都有白发了,这才多大?
多大?太傅恍然想起,孟清儒也应该四十了吧。
他就是这般年纪,将他赶出家门的。
“阿、阿耶!”
孟清儒砰的跪下,跪着一步一叩首的走向太傅,每走一步,便砰的磕一个响头,唤一声,“阿耶!阿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阿耶!”
孟太傅想要让他起来,唇翕动了半天,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两行浑浊的泪顺着他的眼角滚落。
恍然间,他又想起洛一禾说她父亲的话:我阿耶只会一撸袖子,哪个王八羔子欺负老子的女儿,你们几个,去给我卸了他的腿!
或者,指着我几位阿兄骂,你说老子生你们几个有什么用?连你们妹妹都照看不好,看看把她累的,小脸红扑扑的。
要不就是,写什么写,老子的女儿还用学这些?只要他在,我的夫子都是被他气走的。
倘若,他也像洛大将军一样,他的大郎会不会听到他娘子红杏出墙的消息的时候就告诉他,问他,阿耶,我要怎么办?
倘若他像洛大将军一样,孟清尘是不是就会变得像洛一禾,或者洛南笙那样光明磊落?
“阿耶!”
孟清儒终于挪到了床前,握住了太傅颤抖的手,“阿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阿耶,我真心悔过了。阿耶,你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