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夫人呢?告诉她,梅婉君来了。”
都已经准备睡觉的郭家老夫人听到这个名字,当即迎出了大门,望着门前头发、胡须皆白的老头,一下红了眼圈,不过瞬间她的神色又恢复如常。
“原来是忠勇侯啊!不知忠勇侯莅临寒舍,有何见教?”
郭家老夫人握紧了手中的佛珠。
忠勇侯望着眼前垂垂老矣的妇人也是感慨万千,“三十年了,就不能来见你一面吗?”
“既然都已经三十年不见了,为何还要来见?”郭家老夫人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忠勇侯迟疑了一瞬,笑道,“或许这便是此生最后一面了,陆婷,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陆婷!
郭家老夫人愣住,多少年再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
她想让忠勇侯滚,可这个滚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成了心底幽幽的一声长叹,“侯爷还是叫我郭老夫人吧,侯爷,请!”
说着,她转身便向院中而去,忠勇侯盯着她蹒跚的背影看了片刻才抬步跟上。
“母亲!”
听到消息的郭夫人赶了过来,与忠勇侯行了一礼,从丫鬟手中接过郭老夫人扶住她,压低声音询问,“忠勇侯来咱们府上是做什么的?也是为了粮草?”
郭老夫人摇了摇头,“一会就知道了。”
她停住脚步,犹豫了一瞬看向郭夫人道,“这段日子你照顾天宝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忠勇侯这边我来招待就好。”
“是。”郭家夫人低声应着退下。
郭老夫人沉默着将忠勇侯带到花厅,径自在主位上坐下,也不让人与忠勇侯上茶,直接问道,“我儿媳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也是为了粮草而来?”
不待忠勇侯答话,她自己已是先冷笑一声,“郭家除了病恹恹的天宝之外,满门妇孺,你不会是要打着侯爷的名号来欺负我们这一群妇孺吧?”
忠勇侯尴尬的抠了抠眉毛,“陆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你说。”
“我来呢,不是为了粮草,是为了洛二郎。”
郭家老夫人凝眉,“原来你是来落井下石的。”
“在你眼里,我梅婉君就是这样的人?”忠勇侯一脸不悦。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可这话她说不出口。
郭家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我们不过恰巧是邻居,偶尔说过两三句话罢了。”
忠勇侯面皮涨红,讪讪道,“都这么多年了,这话你竟还记得。”
郭家老夫人怒道,“要是我望你心口捅一刀子,你记不记得?”
忠勇侯唇翕动片刻,却只叹息一声看向郭老夫人,“这些陈年旧账,咱们是不是先放一边?”
“呵!”
郭家老夫人又是一声冷笑,“你还说你是来看我的,果然是另有目的。梅婉君,你可一点都没变。”
忠勇侯哑然,轻叹了口气,眸光灼灼的望着郭老夫人,“我、我真的是想要来看你,然后顺便做一点旁的事情。”
说完,觉得这句话好似不能取信于人,便又补充道,“不然,我也不必亲自走这一遭,不必非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