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这声谢虽道得有些迟,却诚意十足,他一扫平曰的嬉皮笑脸,像是换了个人。
“谢什么,这可不像你。”纳兰哲微微一笑,拍拍尾生的肩膀。
尾生说的,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的事。
那时候,虽然鬼发霍休一伙都陷入了冷语诗的幻境术,但毕竟飞天弩在他们手中,有人无意识的扳动了开关,发射了出去——而方向正好是尾生这边!
尾生甚至没有感觉到箭向他射来,直到他被纳兰哲撞倒,他正感纳闷,直到他身后有人中箭惨叫,才反应过来,如果不是纳兰哲,发出那声惨叫的就是他了。
尾生没空言谢,继续拼命杀敌,他是驯兽师,体技很一般,而且不擅长用兵器,只能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把刀乱砍,这方面他比莉迪亚差远了,莉迪亚几乎一口一个,在每人脖子上留一个香吻,马上换目标,很是潇洒。
可惜这是实战!
黑寡妇的毒姓也许无解,但那也需要十来分钟,而在这十来分钟,那些被咬醒过来的人,可不好对付!
于是尾生陷入了孤力无援的地步,虽然他听从冷语诗的话,去了敌人的弩机,但即使赤手空拳,五六个人不要命的向你扑来,也是吃不消的事情。
如果换作是过去的冷语诗,这时候完全可以救到他,可是现在的冷语诗,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尾生情知这一点,因此没有呼救,只是奋力地躲避着攻击。
这时候。又是纳兰哲!
…………
尾杀不是没有杀过人。他能从幽灵岛哈迪斯城的一个丢弃没人要的火云混血。也就是俗称的小杂种,混到现在的红卡,是一路血拼过来的。
他脸上的那道疤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在那一刻,就在他身边,纳兰哲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杀戮!
——原来人是可以这样杀的!
——原来人是可以这样被杀的!
——原来人可以杀的这样彻底,可以杀的这样疯狂,可以杀的这样漂亮。可以杀的这样恐怖。
杀人本身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可是,纳兰哲的作法却不能称之为残忍,也许对于被杀的人来说,反而像是一种恩赐,他把痛苦降到了最低。
那时候,尾生几乎惊呆了,甚至愣在了原地,事实上也不需要他动手了,他要做的。纳兰哲全帮他做了。
那时候,纳兰哲变得不再让他熟悉。他变成了一架杀人机器,变成了一具噬血恶魔,甚至可以称为杀人艺术家。
“小哲,咱们是朋友么?”尾生忽然转过头,有些精神恍惚地看着纳兰哲。
“当然是了。”纳兰哲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尾生。
“那就好。”尾生松一口气,“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敌人。”
“唉!”纳兰哲忽然长叹一口气,“如果没有你们,我会更愿意跑掉,而不是动手。杀人并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们虽坏,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决定他们生死呢。不过,这是当时唯一的解决办法,所以也不用想来想去了。”
“说真的,你有点吓到我了。”尾生吐下舌头,表情终于放松了些,“我真奇怪诗姐怎么还能这样镇定,诗姐,你在听我们聊天么?”
冷语诗不理尾生,继续一声不吭地走着。
尾生冲冷语诗的背影做个鬼脸,小声对纳兰哲说:“别理她,她就是这个样子。”然而,他声音虽小,却还是被冷语诗听到了。
冷语诗回头白尾生一眼,继续往前走。
尾生哈哈一笑,看着纳兰哲露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这时候,他终于肯接纳这个长头发小子做朋友了。
尾生想,今天夜里所发生的,他是永远都不会忘掉了。
就在冷语诗喊“上“的一瞬间,纳兰哲像箭一样冲了出去,然后,就是让人匪夷所思的疯狂杀戮。
只见纳兰哲手里多了一把不知道是黑色还是紫色的匕首,那匕首比一般的匕首要长一些,也更宽,倒更像一把短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纳兰哲的举动,尾生脑子里瞬间闪过两个字——收割。
只不过农民收割的是庄稼,而纳兰哲收割的是人头!
——是一颗又一颗的人头!
纳兰哲的身手干净利索,又快又狠,他的动作简洁单一,他的手臂每挥舞一下,就有一颗人头落地!
他用那把匕首,把敌人的头颅从脖子上齐齐削去,要知道人后颈的骨头是很硬的,所以过去被斩首的罪犯,常常会委托亲人给刽子手送礼,乞求刽子手用力些,刀起头落。
而没钱送礼的罪犯就惨了,遇着心眼小的刽子手,三刀都未必能咽气,只好任由刽子手一下又一下的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