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落倾尘目光柔和的看着承晔,“您是否也觉得,有臣在,您就再不用担心承担这种突发灾难,也不用担心未来。”
承晔看向落倾尘,“国师的意思是,这项反依赖的计划,也针对朕?”
落倾尘没有表示是与否,只是说:“皇上,忧患是一个帝王摆脱不掉的东西,臣不能助皇上彻底摆脱,更不能骗皇上从此以后不必再去忧患。臣只是希望皇上能做个明君。”
承晔真的太快了……这是落倾尘对他登基后的感觉。承晔显然是怀着巨大的抱负,他的目光永远超出现实老远,他登基后大虞的发展是飞跃的,有国师在旁辅佐,有云梁那个钱篓子给他抓钱,他觉得不会有什么阻力。
这样飞速的发展自然很好,可是他太理所当然了,觉得所有的意外落倾尘都会替自己预测避免,他只要拼命的一直往前就好。可这种想法是最危险的,一辆飞速前进的马车要是碰上不能避开的哪怕一个障碍,那结果肯定就是撞碎自己,后果是整个的毁灭。
这种依赖对国师自身也不会有好的影响,落倾尘这些天仔细的想过了,他的师父和卢阙都是最尽责的国师,他们尽可能的贡献出自己所有的本领,把自己当个筛子一样越织越密,为自己的君主抵挡不测,同时还不断的想看到更远,甚至要谋杀婴儿……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心眼被封,筛子的作用彻底失去,留下惶恐的君主和子民。
落倾尘查过大虞的历史,在师父走后的几年,大虞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低谷,当时承裕拼命的想把师父找回来,后来可能也感悟到什么,开始自己一心治国,要是他醒悟的晚一些,大虞怕是那个时候就要走向覆灭。
承晔没再说话,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倚在龙椅上,半天才说:“隔得时间差不多时,国师安排朕再去大晄寺祈福吧,顺带超度这次的亡灵。”
“是。”落倾尘俯首行礼。
承晔起身走向龙椅旁的侧门,走了两步又停下侧身道:“国师,朕以为随着朕的成熟,我们之间将不会再有秘密。”
落倾尘一僵,仍旧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出了皇宫,落倾尘走向自己的马车时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高远的苍穹。
“去,大晄寺吧。”落倾尘上了马车后对车夫说。
到了大晄寺,不信佛的落倾尘请了几支香,请完又觉得可笑,可还是去上了。
等迈出寺门他便松了口气,不知怎的,一看见那高耸的佛像还有肃然的寺庙他就浑身不舒服,像是妖精被佛门净地的氛围给压住了一样。
正要下山,面前却突然多了个挡路的,落倾尘抬起头,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站在自己对面,最多十七八岁,正冲他微微笑着。那小和尚的头壳和面庞仿佛是一颗玉珠雕琢而成,僧袍之外的皮肤盈盈透透,像是哪个佛陀的玉象活了。
虽然赏心悦目,但落倾尘到底是不喜欢和尚。
“起开。”落倾尘说。
小和尚却仍旧堵在他面前,开口道:“施主,你我有缘,可否到后山石亭一叙?”
落倾尘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我跟你们这帮光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缘。”
说着用手中的玉笛把小和尚望旁边一拨,便走了开去。
小和尚突然回身叫了一声,“国师大人,小僧有话与你说!”
落倾尘脚步一顿,回首皱眉道:“你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