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夏侯期在宫内散步,听见一面空墙外传出阵阵女子的笑声,还有奇怪的扎扎声,便问福子是怎么回事。
福子侧耳听了一下,随后勉强笑道:“呵,那宫女们在游戏。”
夏侯期皱了皱眉,向前绕过一个影背墙,便看到一众宫女正围在一个大转轮前嬉笑,转轮里面还有两个宫女在提着裙子跑。
她们玩得很开心,都没注意到夏侯期到了。
福子低声道:“云梁姑娘走的时候把这些都留了下来,说是送给宫女们玩儿,现在宫女的住所都装有这个,湖心凉亭也摆上了,没事走走确实神清气爽。”
一个宫女突然发现皇上就站在不远处,忙拽了拽身边的人提醒,然后便跪地行礼,转轮里面的也赶紧出来跪伏在地上。
“朕只是过来走走,你们继续玩儿吧。”夏侯期说着转身走了。
如今秋高气爽,宫中的跑马场经常有人赛马,夏侯期却不怎么去了。如今云莱的赛马场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虽然地方没变,但氛围非常热烈。楼上楼下看赛马的年轻姑娘公子,都开始放开嗓子为自己心仪的马或骑师加油,塞完了,香囊手帕抛的像下雨一样。
原本不爱看赛马的,如今也纷纷往赛马场里面涌,一旦开赛,那声音穿破宫墙能一直传到夏侯期耳朵里。
有时在宫里散步,时常能撞见两个谈笑的宫女或小太监,虽然见到他后都立刻正色行礼,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总不能尽数敛去。
夏侯期觉得,云梁走后,云莱皇宫里却还留着她的影子,这里哪里,都是她,他总是不可避免的要想起她。
——
倪练秋一路上都在担心齐珠的病情,齐珠按年龄来说,应该早就会走会说话了,可是他却迟钝的仍旧和几个月的孩子一样,只会哭。身体也很虚弱,宫里有无数的珍馐美味给他补养,可他却总是吃下后不多久就吐出来,好像肠胃天生的不适应那些食物似的。
他的体型小,腿脚也细弱无力,至今都还不会走路,总是木呆呆的坐在榻上,一到晚上就开始哭。那个宫殿自他出生起就住在那里了,可是他却总是很惶恐般望着四周哭,好像怕这里似的。
倪练秋都忍不住想,难道他是知道这地方不属于他,还是他打从心里排斥这肮脏的皇宫?
自出生以来,只有被他哄着时,齐珠能稍微安静一会儿,晚上睡上几个时辰,但一旦惊醒也再难睡着,为此倪练秋常常需要留宿宫中。
这次一回到祁渊皇宫,倪练秋就直奔齐珠的寝宫,此刻天已晚了,黄昏之时往往正是齐珠开嗓的时候,他的哭声悲凉的把落日景象渲染的更加凄惶。
可这次等他进去时,里面却静悄悄的。宫女们看见他忙行礼,倪练秋往里面看了看,直接走了进去。
齐珠没有在床上,而是坐在专为他做的圈椅里,周围有扶手面前还有小桌子。他正被面前一个女子喂着粥。眼神也很平静,目前没有要哭的迹象。
女子用帕子帮齐珠擦拭嘴角,突然见齐珠的眼睛亮了亮,然后叫了声,“果……果……”
他不会说国师,目前只会说这一个字。
红霄回过头,见倪练秋正站在她身后,她立刻垂眼行礼。
倪练秋走过去看了看齐珠,齐珠呆呆地仰起头看他,他甚至不会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张开手要抱,只是用眼睛木讷讷地看着。
倪练秋把他抱出来,他乖乖的靠着国师,他也不会用手圈住大人的脖子,只是杵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