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蜜蜡又点起一盏小灯在案前写着,桌边还散着几幅他自己画的插图,图中只有美人自己,可是面色微红唇似烈火,看一眼便觉骨酥神迷,心神荡漾。
蜜蜡就是玉壶先生,这大概是谁也想不到的。
早在几年前,他就借着下山采买的时候去书局送书稿,他不愿意张扬,就是因为他本身是出家人。在大晄寺的时候,师父总是夸他勤奋,因为他每天直至夜深还在抄写经文,殊不知,他那时就是在写他那香艳的书稿。
一天晚上他写得忘情,师兄们过来的时候他没能藏好,让插图和稿子掉了出来,因为是图,一看便知道那是什么。当时师兄们还都不敢相信,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师弟竟然还有这种癖好和天赋。最后事情闹大了,师父也知道了,说他凡心动了心里装不下佛,让他下了山。
其实蜜蜡原本对未来想得很少,那段时间他觉得每天在寺庙吃斋念佛,暗地里观察来寺里的人,晚上写写书稿,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其实他诵经的时候也挺虔诚的,虽说他也没打算一辈子当和尚,但大晄寺的安稳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舍弃的。
直到落倾尘随皇上来大晄寺祈福后,他就改变了想法,师父正好让他下山,那他就干脆找来落倾尘这里,心里想着死活也要贴在落倾尘身边,不拘做什么。
他运气挺不错的,落倾尘留下了他,还收了他做徒弟。他能每天看见美人,觉得日子过得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比去青楼收集素材还愉快。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都侍奉在落倾尘身边,他爱他这个师父,也敬他……除了在他自己的书上。
“阿嚏!”
军营的帐篷中,落倾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中的笔也跟着一抖,药方上多了个墨点。他只得重换一张,如今战场上那些阴兵身上的毒不断变异,药配出来只管用一阵子,后期就又得改进,他每日除了协助武将们决断军中的事,还要定时的给新的伤员诊脉改方子,这些天基本没怎么休息。好在已经辟谷,倒是省去了吃饭的时间。
一名小将走了进来,行礼道:“国师,神女已经到了。”
落倾尘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于什么神女其实他早派人查清了底细,知道名头只是有人故意宣传的,这个莽呼呼的神女应该和桑显族有些关系,只是她就这么来找自己,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让她进来吧。”落倾尘放下了笔,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来。
小将出去没一会儿便带进蜻蛉来,蜻蛉挂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淡漠神情,但一看就是小孩子装出来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眼珠子还滴溜溜的偷偷打量落倾尘。
离得这么近,落倾尘已经确定这小丫头身上确实藏着虫母,他让小将退下,自己也挂上笑说:“久仰神女大名,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蜻蛉刚才正在想自己见了落倾尘要不要行礼,毕竟人家是国师,现在看落倾尘这么好说话,她就站着没动。心想他果然是没认出自己,当初落倾尘在村子里和奶奶那帮长老斗法的时候,都没怎么注意她。
“我……咳咳,”蜻蛉有些紧张,不过想到自己有神女的名号在,他应该不会伤自己,便说,“我是来请你做件事的,或者说,我要帮你一个忙。”
“哦?不知桑显族的族长会有什么事要请我帮忙。”落倾尘幽幽道。
蜻蛉一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