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敦皇的脸上又红又白,他知道自己不甚光彩,可是绝没有特别为难责备自己的意思,自觉一切只是时运不济,还有倪练秋太过阴险,他一路逃过来自觉也受了不少磨难,身为一个君王而受了那么多罪,难道还不能抵清他的过错吗?再说了,那过错又不全是他造成的,他不过是多享受了一些罢了,君王哪有不享受的?
“你……混账,竟敢这样和父皇说话。”昭敦皇哆嗦着嘴唇说。
“你才混账,哀家是祁渊的太后,你不过就是个诸侯!”平雁不依不饶。
昭敦皇瞪大眼,身子晃了一下,“你……你还好意思说朕,你是祁渊的太后,可攻打昭敦的是谁,就是祁渊,你一个太后连自己的母国都保不了,拿什么脸说朕!”
平雁眼中的鄙夷和恶毒仿佛毒蛇的信子一齐射出去,“哈,你当初把我嫁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吗?现在倒说起我来了,就是我没嫁过来时,那祁渊的皇上也早就不问政事了,你把我也送到倪练秋手心儿里攥着,让他随时都能要我的命,你可曾为我想过?当初他一番鬼话就说动了你,现在呢,我一生的幸福全毁了,昭敦也毁了!都是因为你!”
平雁上前一步,瞪得有些神经质的眼睛愣是将昭敦皇吓得后退半步。
“你自己也知道倪练秋厉害,还怪朕?”昭敦皇突然一卷广袖嚷道,像个吵架的无赖,全无半点帝王之风,“朕降了他还不是为了百姓,反正又打不过。你以为云莱,大虞和祝夏三军就能赢吗?那倪练秋用的可是阴兵!那种东西不用吃喝只会杀人,三军总会被杀完,可阴兵怎么会完,他们迟早也是和朕一样的下场,现在也不过是在充好汉!”
“你还在狡辩,”平雁恨声道,毫不畏惧的一步步逼近,“作为丈夫你舍下我母后独自逃跑,贪生怕死毫无担当,作为父亲你亲手把女儿送入火坑,断送我一生幸福,作为君王,你又害得所有昭敦百姓陷入战事,你——你根本不配活着!”
“不孝女!你敢这么说朕……”
狗急了还要跳墙,昭敦皇被女儿这样骂,终于也升起怒火,一掌打向平雁,平雁被打倒在地,一边脸火辣辣的痛。
“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个贱人!”昭敦皇摇晃着身子说。
平雁一只耳朵嗡嗡直响,脸上的疼痛挑起噬心的怒火。昭敦皇那张丑陋的脸在眼前乱晃,他突然又冲过来像是要踢她的肚子,平雁猛地拽下自己腰上的香囊扔过去。
你……你给我去死!
香囊砸中了昭敦皇的一只眼睛,不过力道不重,只是香囊落地后里面嗡嗡的飞出许多蜜蜂,围绕住昭敦皇开始蛰咬,他啊的一声捂住脸跌坐在地,然后在地上翻滚起来。
平雁站起身,咬牙看着地上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后悔,更没有恻隐之心。她旁边就有一个花瓶,她伸手拿过想照着昭敦皇的头上砸去。
反正她的生活已无半点兴味,她不在乎以后会怎样。
突然手指一麻,花瓶掉在地上被摔碎,她抬起头恨恨看去,倪练秋正走进来。他停在已经昏迷的昭敦皇身边,只垂眼看了看,然后就叫人进来把他抬下去,接着才又看向平雁。
平雁喘着气,突然转身一甩身上的凤袍坐在矮榻上,胸脯仍因为没有平复的情绪重重起伏着。
倪练秋只是瞄了眼地上的香囊,转身走了出去。平雁暗自握紧了手指,他是根本看不起她吗,所以才会对此毫无反应?
她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