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给红豆头上带了个绒线帽,只露出两只眼睛,他弯着腰让趴在身上的红豆能舒服些,不顾路人投来疑惑的眼光,小跑着穿街过巷,确认没有人跟踪时,长出了口气。
“去哪?”乔梁喘息着问。
“哪里都可以,只要别让我看到他!”红豆闭着眼睛,语气冰冷。
“好!”
当乔梁把红豆背进家门时,乔阿姨惊讶的捂上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以她的丰富阅历想当然的认为,儿子把人家姑娘弄流产了!
准婆婆心疼儿媳妇,忙不迭的帮着把红豆扶到乔梁的床上,在红豆摘下绒线帽的那一刻,乔阿姨的眼睛亮了,她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抓起购物袋,向超市奔去。
鸡蛋、猪蹄、鲫鱼、绿色小米、热水袋,还有只四爪乱蹬的甲鱼,厨房里很快传来了肉香。
乔叔叔晚上回家的时候,还以为走错了屋子,平日里算不上整洁的客厅,物品归纳的井井有条,地板光洁的能照见人影。
餐桌前,媳妇正端着碗给位豆蔻少女小口小口的喂汤,嘴里嗔怪着:“你这姑娘,太客气,都一家人了,硬撑着上桌干嘛啊?累着身子怎么办啊…”
乔叔叔对坐在少女旁边,神色尴尬埋头吃饭的乔梁说声:“你跟我来书房。”
还没等乔梁解释,乔叔叔神色凝重的递给他根烟,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抽烟,点上吧,不知不觉你就是大人了,这件事,我的态度很简单,既然碰了人家,就要负责任到底,我们老乔家….”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乔梁急忙说道。
乔叔叔摆摆手,打断乔梁的话说:“不用解释了,你老爸老妈都是过来人,你好自为之吧,这段时间你睡楼上,特殊时期,你要敢再碰人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梁四十五度角仰望着棚顶,百口难辩,纠结不已。
听到红豆喊他,乔梁在父亲炯炯的目光中逃离出来,到了卧室。
红豆把手机给了乔梁,淡淡的说了句:“你帮我收着吧!”
乔梁想问,忽然明白了意思,随手把手机扔进了抽屉里。
有“痊愈”神力的麦芒,身上和手上伤好的很快,一夜之间,皮肤就光滑如初。
可他的心脏却开始痛,像有颗狂暴的拳头在不停捶打着,每一次重锤都让他冷汗直冒。
他站在敞开的车窗前,双手垂在笔直的裤缝上,目光飘散,马路上里车来车往,人声嘈杂,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耳边陈叔的道歉声、嫦红的唠叨声,武平鹤母子的劝慰声,都被他破碎的心隔绝起来。
眼前的世界似幻似真,慢慢凝聚出红豆清秀羸弱的身形,和记忆里刻骨铭心的片段。
“你好,我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吗?”是白衣如雪,眼神疲惫的红豆;
“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是开心满满,唇角飞扬的红豆;
“那个光头,他搂我!”是梨花带雨,美目含嗔的红豆;
“手机的钱我以后赚钱还你!”是近情情怯,惊喜矛盾的红豆;
“对,那个有神力的就是我。”是喜不自胜,活泼俏皮的红豆;
“不但要抓,还要让他付出代价!”是果敢聪慧,大义凌然的红豆;
“你们,,跑。”是坚毅决绝,直面死亡的红豆。
红豆被进阶折磨得欲死不能时紧咬的双唇仿佛就在眼前,麦芒怜惜的伸出了双手,却摸了个空。
现实里的无奈席卷而来,爷爷的霸道,嫦红的心机,陈叔的妥协,麦芒缓缓转身,视线扫过这两个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孔,愤怒的刚喊出:“你们..”神识便一片漆黑,晕倒在地。
片刻之后,醒来的麦芒没有理睬蹲在床边泪眼婆娑的常虹,对陈叔问道:“你说乔梁会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