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自沉默,皇帝摆明了是拉太监入伙打击内阁,一旦太监形成了气候,不说汉唐太监之祸端还历历在目,便是本朝的洪武爷定下的规矩内阁也不好向天下读书人交代,更别说了太监干政后,内阁的诸多不便,按眼下程序,内阁大臣的建议是写在一张纸上,贴在奏章上面,这叫做“票拟”。求书网而皇帝用红字做批示,称为“批红”,这样只要皇帝对内阁信任,那么内阁权势就不亚于昔日的宰相,想要做些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的,可太监读书识字后,皇帝必然对其重用,一旦“批红”的大权落到了司礼监,那么内阁就要仰仗的司礼监办事了,即使有抱负也难于施展开来,心头自是不乐意!“
杨溥道:“我tai祖深惩前代宦寺之弊,命内官不许识字。永乐以后,此令虽不行,但也没见皇帝组建学堂,此事可马虎不得!“
杨荣点了点头道:“弘济所言甚是,司礼监中不乏聪明伶俐的太监,若能够粗通文墨,或是能够通古晓今,拟旨援笔立就,皇帝勤于政务倒也罢了,倘若皇帝沉湎酒色玩乐之时,皇帝便会让侍候左右的司礼监太监替他批复奏章,如此一来,大权可不就被太监窃取,到那时我等虽有心,怕也无力了!“
杨士奇嗯了声道:“此事的确不容小视,我看我还是进宫一趟,找皇帝说说吧!”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唯有希望皇帝能秉承洪武当年定下的规矩,取消这个决定。
既有了决定,杨士奇也不含糊,将政务交代了一番后便赶往皇宫,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劝退了言官,否则指不定皇帝一怒之下,做出了荒唐的决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午门外,曹吉祥领了旨意,带着数十个锦衣卫浩浩荡荡的出皇宫,赶往午门,经过上一次,他对这些言官着实头疼,按照他的意思,这些只会胡乱骂人的言官全杀了才好,可自己又不是皇帝,这想法也只好想想。
众言官已经跪了大半天了,这样炎热的夏天,暴晒之下,苦头可想而知了,一听大门打开,登时大喜,不管是跪着的,还是躺着的,还是哭着的纷纷抬起头来,目光清一色的看向前方的宫门。[看本书请到
曹吉祥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老远便看见了众人期盼的目光,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得意,原先那点不安立即去了一大半,心道:“原来,你们也有不安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个个都是李时勉呢?”
黑压压的百来个言官等了大半天,没想到没等到皇帝,竟等出来了一个太监,还是最令他们厌恶、讨厌的太监,失望之余几个胆大的破空大骂起来,一些胆小的,则看他身后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东厂番子,心生畏惧,不敢多言。
曹吉祥哼了声,喝道:“你们听着,皇帝有旨意给你们!”
众人一听有旨意,顿时躁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全然忘记了曹公公的存在。
曹吉祥面色有些难看,可也发作不得,喝道:“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还不接旨!”
众人这才慌忙迎接旨意。
曹吉祥看着前方脚下跪着黑压压的一片官员,心头冷笑了声道:“皇帝说了,设内学堂一事,乃内廷之事,外廷不得干涉,朕念你们不知情,今日之事,不予追究,立马给朕消失,倘若谁再敢逗留,朕虽打不得你们,骂不得你们,但不代表朕惩罚不得你们……?”说完看了一眼前方跪着的言官,冷声道:“圣旨都听明白了,诸位大人都别在这里闹了,还是赶快走吧,这天儿也怪热的,若是热出个好歹来,那可划不来了!”本以为经过上一次的打压,听了自己这番告慰的话儿,这些官儿还不乖乖的站起身来离开,可低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片,竟一个也没走。
曹吉祥心头暗骂了声,喝道:“你们到底明不明白,再不走咱家可要动粗了?”
场上一片寂静,无人啃声,亦是无人站起来。
曹吉祥又说了几遍,起初还有人给他回敬几句,待几句话儿后,这帮油盐不进的言官,干脆不理会让,任由他自说自话,如此一来,那模样儿就滑稽了。
曹吉祥是个太监不假,可只是少了卵蛋而已,脸面还在,前些时日因为这些言官,没少被皇帝痛骂无用,如今再无功而返,少不了要骂上一顿,日后在宫中哪还有威信可言,咬了咬牙道:“你们,你们真不走!”一连问了三声,竟是一片沉默。
这下曹吉祥彻底火了,既不给我脸面,我又何须给你脸面呢,喝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一百多人竟同一时间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可怜的曹公公哪里受这等轻视,他是太监不假,可在宫中也是司礼监这等有前途的衙门里干活,平日里走到哪儿不是被人尊敬的叫一声曹公公,似这般被人直接无视还是头一遭,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咬牙哈哈一笑道:“好,好,你们有骨气,来人啊,给咱家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