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有得,不舍不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看来那女子说得没错,朕若不是舍了这一身龙袍,又如何看到这等秀美绝伦的夜色呢,若没有舍得,朕万万没有此等心情在此赏花看月,看来这舍还真不是一件坏事?”
看了半天,陈鹄的心情渐渐开朗了起来,这一切良好的开端,让他对黎家父子的承诺充满了信心,从今日起,做一个逍遥王爷,每日把酒言欢,看天下美景,不问世事,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王者霸业,什么天下百姓与自己无关,自己要做的就是一世的逍遥快活,对了,还得找一个可人的女子,小翠儿还不错,想来黎利是会答应的。(
看着景色想着未来的期望,竟不知不觉夜色去了一大半,窗外的夜色不知何时,竟黯然了几分,他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心头猛的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思绪,随即他又自我安慰道:“或许黎利思索如何安排自己的时候,费了些时辰,所以他们来晚了些,这会儿圣旨怕是在路上了!我再等等!”
如此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仍不见人来,陈鹄有些着急了,他喊来了几声,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他顾不得多想,匆匆写一封信,想让黑衣人送过去,帮自己问问,虽说不是皇帝了,但好歹也是未来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奴才,未必不给面子。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有些意外,黑衣人到是接下了信封,却也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儿:“陛下的这信,只怕是用不上?”
他有些不明白,也有些着急,上前拉过黑衣人的衣袖,大声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冷得吓人,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神能有这么冷,仿佛是一把利剑,随时随地能杀人的那种。
他心里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道:”朕要见黎利?“
黑衣人道:“王爷忙于国事,怕是没功夫见陛下?“
“你是什么意思,朕是皇帝?”陈鹄大声道,语气中透着颤抖。
黑衣人神色冷若冰霜,听了这话儿才冷笑了声道:“陛下聪明绝顶,难道听不明白卑职的话儿?”
“你……?”陈鹄声音开始颤抖,眼里里满是恐惧之色。
“王爷说了,卧榻之侧,容不得他人酣睡,让卑职来送陛下上路,还请陛下莫要怪卑职,卑职这也是奉命行事?”黑衣人抱拳道。
“不,朕不想死……朕不想死……黎利你这个小人,要害朕……朕要诛你九族……?“陈鹄满脸惊恐,开始破口大骂。
“陛下这又是何必执着呢,您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活得如此不如意,还不是一死一了百了,王爷少了心头的威胁,便会时时念着您的好,逢年过节的给您烧些纸钱,岂不是更好?”黑衣人冷声道,右手已经开始伸向了腰间,外面都是他的人,所以他并不担心。
“将军……你告诉黎利……朕……朕把皇位已经把皇位让给他了,朕对他没威胁,他做他的皇帝,朕只想做一个逍遥的王爷……?“陈鹄颤抖着身子道,额头上、后背上几乎快被汗水给汗湿透了,这刀一旦拔出来,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所以他的话儿,必须在刀没拔出来之前说,不然就没机会说了。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逍遥王爷……?”
“不,不,朕不做王爷了,朕做一个寻常百姓?”陈鹄继续大声道,声音里几乎带着悲哀之一。
身为一国之君,落魄如此,的确有些窝囊。但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希望能活下去。能有朝一日回到多年前河内一座小镇上,他贩卖粗布,赚取少许的银两,日子过的虽然清苦,但白天累了,晚上回到家中妻子的热水脚,儿子的呼喊,夜晚抱着老婆的缠绵,这一切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并不像当皇帝……每天要看大量的奏折,稍微有不慎就被群臣喝骂……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皇帝谁想做,谁做去……我只想好好活着!
望着眼前这个近乎哀求的男人,黑衣人竟摇头叹息了声,似乎有些不忍。
“将军,求求你了?“陈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苦苦哀求。
“一将功成万骨枯,陛下得罪了……?“黑衣人说了句,拔出了腰间的朴刀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不,不……?“陈鹄仰着脸,满脸惊恐的道。
黑衣人不为所动,缓缓举起了明晃晃的朴刀,忽的双目一睁,朴刀刀光一闪,结结实实的劈了下去。
关帝庙外,黎元龙背负着双手,慢慢欣赏着四周的一切,左侧的青龙偃月刀三把,重三百斤,门口还有铜香案一座,铁鹤一双,以示威严。殿内木雕神龛玲珑精巧,内塑帝王装关羽坐像,勇猛刚毅,神态端庄肃穆。龛外雕梁画栋,仪仗倚列,木雕云龙金柱,自下盘绕至顶,狰狞怒目,两首相交,以示关羽的英雄气概。龛上有康熙手书“义炳乾坤”横匾一方,更增崇宁殿庄严肃穆的气氛。
黎元龙缓缓扫了几眼后,目光落在了关二爷的金身上,自言自语的道:“自古无毒不丈夫,非小王爷不讲仁义,还请关二爷莫怪?“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转过身来,冲着门外喝道:“有消息了么?“